甚至还在序号后做了标记。
比如什么“看着胸有成竹,竞争力:三星。”
“历时最久,潜在竞争力:四星。”
“面红耳赤,竞争力:一星。”
何子殊浅浅吐了一口气。
说不紧张,那是假的,但小周这张写满的纸,把那些情绪抹了大半。
他嘴角弯起,轻声道:“辛苦了。”
小周眼睛一亮:“我闲着也是闲着,哥你觉得有用就好!”
两人正说话,催场人员在后面轻声喊了句“子殊,到你了。”
何子殊把纸递回去,见这人比他还紧张的模样,笑了下:“记得给我评分,周考官。”
小周连连点头:“非你莫属,竞争力十星!”
何子殊站在门口,调整了下呼吸,推门,进了里屋。
里屋没开灯,只有最外侧的墙上,开了两扇窗。
窗上覆着一层灰色的贴纸,本就不亮的光线又被滤了一层,显得越发暗。
窗下就是一连排的长椅、长桌。
白英和宋希清坐在左侧,看见他,只笑了笑,没说话。
王野坐在最中间,眉头皱着,脸上写满烦躁,连掩饰都没做。
何子殊想起小周那张平均竞争力只有两星的观察日记,心里了然。
因为在他之前的几个,接连都是一星。
有个还只有半星,因为小周的描述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演员和导演之间,影响素来是双向的,所以也可以解释王导这一脸爆炸的原因。
王野定定看着何子殊,半晌,一点表面功夫也没做,把剧本单页直接递给何子殊:“演这段,给你十分钟准备,可以自己发挥。”
何子殊接过一看,是“林秋”照顾林阳阳的戏份。
他有点惊诧,因为在他的设想里,试镜的片段,应该会偏向中后期,或者是比较难的眼神戏,可竟然只是这样一个日常戏份。
何子殊拿着单页,进了搭建好的小屋。
他这才发现,这影棚一角是有镜头的,所以王野周围那个监视器不是摆件。
也就意味着,试戏的片段,虽然没有打光、收音,但也会在导演的镜头上呈现出来。
是一个临时赶工的半成品。
但就算再粗糙的半成品,也比肉眼效果强得多。
顺序、细节、走位、眼神、感染力,都是重点。
王野给的单页剧本只有几行字。
就像一个光秃的桩干,没有枝杈、没有花叶,毫无灵魂立着。
何子殊只看了一眼,便放下剧本。
他坐在铁架床的边沿上,低着头,在脑海里把反复看了五六遍的剧本摘了出来,从头到尾过了一遍。
十分钟到,何子殊抬眸,起身。
在场记板打响的瞬间,场外的监视器也应声而开。
所有人盯着屏幕,都没有说话。
他们有点都有点惊讶,何子殊在这个临时搭建的屋子里,却莫名的自若,就好像真的是他生活的地方一样。
尤其是细节,比如在单页里不曾提到,但剧本里写过的“厨房水槽底下的管道多年没换,管口裂了条细缝。”
因为进了空气,水流只要稍微大一点,往下一冲,便容易脱落,顺着排口淌出来。
所以“林秋”开水龙头的时候,开一半、压一半。
再比如时常低头看看排口。
王野眼神没离开监视器,但却说道:“你带着‘拆’了?”
这个“你”,自然指的是白英。
宋希清偏头,问白英:“拆?”
白英:“圈子里的行话,拆剧本,拆镜头,一个字一个字、一帧一帧去拆,在脑海里模拟走一遍,是个大工程。”
白英和宋希清打完耳语,回道:“我倒是有这个心,却没这个时间,刚从电影节回来。”
顿了顿,白英又道:“他‘拆’的比我好,这点我教不了他。”
王野偏头,看了白英一眼。
白英:“实话,老师也这么说。”
这下不只是王野看她了,连其他人都看了白英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