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外面风大,谢师兄,我们还是进去吧。”卫衍笑了笑,没有回他的话,而是把话题岔了开去。
他刚才在想若幽王知道事败后,会牵连如此多的家人亲朋下属,在犯事前是否会犹豫一下?
不过他不是无知幼童,什么话可以说,什么话只能放在心里想想,还是有谱的。就算谢师兄不会将这话传出去,难保不会有耳尖嘴碎的人听到传扬出去,过手的人多了,这话不知道要传成什么样,到时候怕又是一场大是非。
况且权力斗争向来都是你死我活,成王败寇自古皆然,若当日幽王事成,他们这些忠于皇室正统的人,如今怕不知道埋骨何处呢。
这些道理他都懂,只是在那如凉月色中,想到那叠厚厚的处决名单,他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幽王是先帝幺弟,当年幼帝继位太后摄政,怕他留在京中生事端,给了他个幽王的封号,将他远远打发到幽州来。
景朝的亲王分封制度不同前朝,为免皇权旁落,诸王封地里的民政军政大权,都是由朝廷委派的官员掌握,诸王不过是挂个名头,拿些俸禄享受荣华富贵而已。
纵使如此,幽王还是经过十多年的雌伏,在封地里面苦心经营,终在去岁秋猎的时候发难,后事败身首异处。
幽王乃皇族,虽然当时犯下的是十恶不赦的谋逆重罪,却没办法诛九族,因为连皇帝陛下也是在九族之内。不过现在看来,别说是诛九族,因为此事的牵连,最后要诛的九十族怕都不止。
幽王一脉诛杀干净自不必说,但凡和幽王有点干系的都牵扯在内,幽州原先的官员,大部分被下狱严审,政务也因此一度瘫痪。
说到这里,卫衍就不得不佩服他的谢师兄。有些人天生就是能干,为官多年始终被太后委以重任,镇守在雍州,此次危急关头又将他调来幽州,不过短短数月,就让这里恢复到了井井有条的秩序,观之就让人不得不佩服。
既然卫衍不愿说,谢萌这种惯会八面玲珑的人,自不会那般不识趣,硬要逼卫衍说,他很快就顺着卫衍的话音转了话题说了下去。
“卫师弟这边请,我家舞姬近日正好排了一支新舞,我是出来请师弟入席赏鉴的。若是卫师弟看中了哪位,尽管和师兄说。”谢萌说到这里,看了卫衍一眼,给了他一个男人都明白的眼神。
此地虽然远离京城,但刚刚过了这么一点时日,皇帝的威慑力还是足足的,卫衍哪有这个胆子接他这个话,只呵呵笑道:
“谢师兄家的舞姬,自是极好的,接下来师弟肯定要大饱眼福了。”
其他的话,他就当没听到了。
他们二人再次入了席,宴会的气氛又热烈了起来,再加上谢家的舞姬,个个温柔多情妩媚,一支新舞跳得席间热闹不凡。
不过,知州家的舞姬,幽州的属官们也就饱饱眼福,就算看中了,也没这胆子开口向知州讨要,京里来的上官们,鉴于钦差坐在上首,八分不动纯粹欣赏艺术之美,众人也就只能跟着他一起欣赏艺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