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人心中,其实都有些小算盘,卫衍想着他白天本来就要出宫去做事的,有些事可以放在白天做,一旦有事就磨磨皇帝,皇帝必会心软的,景骊则想着有事没事就把卫衍留下来,反正卫衍还是会听他的话的,就这么彼此算计着,把这事给定了下来。
一夜无话,到了第二日,景骊去上朝,卫衍去近卫营,两人又开始了往常一般的日子。
众人都在各自忙碌的时候,刚回到京城的齐远恒,也很忙。
昨日,他带着卫衍府里大管家介绍来的工匠,商定了家里的房子该如何翻修,今日他就在随意居中与朋友们聚会了。
他的朋友,有些是和他一般的闲云野鹤,有些则是有功名在身还不曾入仕的士子。
他们这些人聚会,席间有美酒有好茶,佳肴与丝竹也是席中必备之物。
几个人在那里喝着小酒闲聊,聊着聊着,就聊到了皇帝那道专注政事遣散后宫的旨意。
这道旨意,朝臣们纷纷上书阐述过自己的看法,但是士林中对这事,却没多大的反响。
清流士子们对于今上,感观其实非常复杂。
今上并非昏君,而是一位挺有明君气象的雄主,南边的战事打打歇歇,进行了好几年,虽然费了不少钱粮,但是朝廷的版图一直在增加。
而且皇帝当年善纳谏言,建了民议司,士林对他多是赞誉有加的。
虽然这几年,他的收权手段血腥了一点,但是只要不是只专注于风花雪月的士子,其实心中都很明白,这种事于一位君王而言,是必然,而不是偶然。
亲政的皇帝与太后与旧臣,必然会有这么一场交锋,为了收拢权柄,事情做得更难看的皇帝都不在少数,今上相对而言,姿态已经挺好看了,至少他与太后之间,始终是母慈子孝,当得上天下表率。
只要在大处,皇帝的行为没什么大错,于小处,皇帝想要做点什么,很多人其实挺能理解的。
何况皇帝要专注政事,这事怎么挑,都没法挑出刺来,至于遣散后宫,只要皇帝的后宫是自愿离宫,而不是被皇帝扔出来的,旁人也不能多说什么。
因为这些原因,清流民议对这事,始终保持着一种观望的姿态,就一点都不奇怪了。
“那位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齐远恒轻轻啜了一口杯中酒,悠悠然地说道。
皇帝要专注政事,这话皇帝敢说,他可不敢信,肯定有别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