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石阶,不过短一些,石阶下方是水,清澈剔透,水中生着开淡粉纯白碗花的植物。
石阶尽头连着爬满藤条的吊桥,走过吊桥,面前就是一栋又一栋白石绿顶的小楼了。
这些小楼栋与栋之间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楼下全都栽种着花圃,按照居住之人不同的习惯样式颜色都不同,但统一的却是全都长得郁郁葱葱,鲜妍明媚。
族人们过了吊桥,便自然而然地四散分开,各自向着家中走去。
丹炳有些茫然,直到溪给了他一个眼神,才赶紧追着阿盈和秋的背影而去。
秋虽身为族长,住的小楼看上去却也和别人没什么区别。
楼下种着淡蓝和白色相间的茂盛小花,中间一条石子径,能看见里面半合的门扉。
见秋和阿盈一前一后地进去了,丹炳连忙拎着箱子快步跟上。
“吱呀。”
丹炳站在门口,犹豫片刻,将两只箱子换到一只手,轻轻推开门。
地板是光滑的白色石头,丹炳抬腿走进去,入目是一间小厅。
绿褐色的、铺了白色软布的环椅,同色的长桌,白色的、缀着亮晶晶碎石的帷幔,旁边还有一只灰色木几,几上摆着茶具杯盘,还有一只插着鲜花的瓶子。
墙上一面是明净的窗户,一面挂着一卷画,画框下方,阿盈正坐在那儿,带着笑朝他望过来。
“渴吗?”她问,说着给他倒了一杯水。
“还行。”丹炳道,一边小心地把箱子在桌边放下来一边左顾右盼,小声问:“你爸爸……呃,秋叔呢?”
“他回屋了。”阿盈道,看他紧张,又略略多说了一句:“秋性格比较淡,你不用在意。一会儿吃饭的时候他就出来了。”
她站起来,拎起一只箱子道:“跟我来吧,我的房间和你的住处都在楼上。”
“啊,噢,好。”丹炳于是放下杯子跟着她上楼。
说是小楼,却也不算真的很小。二楼共有四间房、一个厅,外加一个种满花草的露台。
“这是我的房间。”阿盈推开左侧的一道门,回身让丹炳进来,“我从小就住在这儿。”
丹炳睁大眼睛,先伸头瞅了一眼,才走进去。
第一感觉是房间挺大的,进门还有个玄关。
地上铺着米白色的柔软地毯,贴着墙有一栋两米多高的雕花大木书柜,圆形的大床,大而明亮的窗,柔粉色的帘子,窗下放着花瓶和各种小雕摆件的桌子……样样都布置得精致温柔,看得出是专给女孩儿的,更能看得出准备者的用心。
“很漂亮。”丹炳由衷地说。
阿盈把包和箱子放在桌边的椅子上,回身道:“看也看过了,走吧,你的房间在对面。”
丹炳去了,见那间比阿盈的卧室要小上一点,明显是作为客房的,几乎没放什么杂物。
“休息会儿吧,洗洗睡个觉。”阿盈亲了亲他的脸,“吃饭的时候我过来叫你。”
丹炳眨巴眨巴眼,乖乖地点头:“好。”
晚一点的时候,阿盈如约来敲门。
“今天我第一天回来。”她道,“会有一个小宴会。”
于是不久后,丹炳知道了之前经过的那个平台是干嘛的。
他们到的时候,就在那株巨大的碧绿藤树下,桌椅酒菜已经围成一圈摆好了。
数位穿着长裙长袍的锡兰族人们倚坐在藤树枝头,奏乐吟唱;树下还有几个随着乐声翩翩而舞的。
场面如诗如画,优美清雅。
秋这回没有亲自上去,他坐在桌边擒着一只杯子,有一搭没一搭地低眉啜饮。
丹炳跟着阿盈到他身边坐下。
秋还是饮酒,微垂着眼没有往这边看,也没有说话。
阿盈也不说话。
至于丹炳,他就更不敢吭声了。
一直到第一支舞结束,桌边的众人开始报以矜持的抚掌时,丹炳才趁机小声凑近了对阿盈道:“我现在才看到你们族里的其他姑娘,之前来接你的人里好像没有吧。”
“嗯。”阿盈点头,自然地道:“因为我们一家都是光棍。”
竖着耳朵在暗暗偷听的秋:“………”
这倒霉孩子!
就听阿盈顿了顿,又道:“除了我。”
丹炳傻笑了一下,甜蜜地看了她一眼,坐回去了。
秋:“…………”
他糟心地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自家费心费力费神养大的宝贝女儿出去一学期就找了个男朋友,已经够难受了。结果找的还是个海栖的,她还把人带回来了!
秋从知道的那一刻起,心里真是像冬天的湖水一样冰凉冰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