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子真大。
要知道,这个时候,只要她手指一动,笼罩他的每一条红线都会发出高温,一秒钟不到就会把他切割成一堆焦黑的肉片。
他赌赢了。
红光组成的细网骤然消失了。
她从树林中走出来,身上的战斗服也解除了拟态模式。
她就猜到那个疯狂吹哨子的沙雕是变态。
指挥官就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变态坐在她昨天收集的那一大网兜草上,两条长腿一条伸的直直的,另一条盘起来放在草垛上,在她故意开了瞄准器后,他还是这副懒洋洋很舒服的样子,不过,一见到她现身,他立刻跳了起来,提前网兜向前走了几步,放在两人之间的空地上,又向后退了几步,站得笔直。
如果不是此刻他只穿着背心短裤,又或者,她没见过他钻木取火冲冲冲的样子,那么,眼前这名青年男子,即使不说风度翩翩,也至少称得上温文尔雅。
他微笑时更好看了,致歉的话也说得毫无漏洞,“请相信我们并无恶意。我们以为这星球还有原住民……”他明明看到她拿的k330了——从他的战机里偷来的,却视如不见,他真诚地向她伸出右手,“没有敌意。”
她会相信他么?
哈。
真的没有恶意又怎么样呢?
这是重点么?
重点是你们让老子我很不爽。
重点是老子报复的计划都做好了!我用小黑豆豆一根屁屁毛起誓,绝对要让你们好看!
不过呢,我也不会傻乎乎地当个坦白的傻瓜。
她没有对他回以友好的微笑,也没有和他握手,冷冷地哼了一声,问,“谢谢你把我落下的草运过来。请问你要什么做报酬?”
他的笑容更明媚了些,略微还带点害羞,他垂眸看了自己的短裤一眼,长长的睫毛像蝶翼一样颤了一下,又抬起眼皮用亮晶晶双眸看着她,“如果可以给我一件衣服的话……感激不尽。”
哼。把“识相的话赶紧把战斗服还给我”说的这么委婉动听,不知道前因后果的还以为他是在不太好意思地求她呢。
这一刻,内心的她冷酷地抱着双臂冷笑一声,嘿,你以为就你会这招?那你可看走眼了,大兄弟。我也跟二当家他们学了几招呢。
那么,外在的她呢?
她张大自己那双无辜的眼睛,好奇又毫无忌惮地上下打量他,看得他紧张起来,喉结轻轻上下移动了一下,手臂和短裤盖不住的大腿上站起一片鸡皮疙瘩,她还不放过他,继续盯着他看,看得他耳廓渐渐越来越红,眼眸的颜色也越来越深,他背心的布料只是一层橄榄绿色的棉质混纺织物,这层薄薄的布料根本无法掩藏心脏逐渐加快的跳动速度。
他终于想要移开眼神不再和她对视了,她才半眯着眼睛,勾起唇角笑了。
他的脸一下子红了,眼神躲闪了一下才又和她对上。
她微微歪着头,轻声说,“你明天再来吧。”她说完,提起地上的网兜就走,走了几步,她又转过头对他一笑,“你吹一声哨子我就听得见的。我不聋。”
站得远远的齐盛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是,从他的角度,能清清楚楚地看到那少女的轻颦浅笑,新兵在和她对视不久之后全身肌肉紧绷,像是头随时准备弹跳起来去抓逗猫棒一头摇晃不停的羽毛的猫咪,这时要是拿根金属棒往他头顶一米的地方指一下,说不定会滋滋冒火花。
她转身走了,他还站在原地,要是屁股上长了尾巴,这时一定在疯狂甩动。
唉。不堪一击。
那狡猾的小少女对新兵这副舔狗样子早就见多不怪了。
显而易见,她知道怎么利用自己的外表。就像猫咪的主人们熟知怎么使用逗猫棒挑逗猫咪蹦来跳去。
果不其然,她不疾不徐地走了几步,又回过头,对疯狂甩尾的新兵嫣然一笑,说了一句什么,让新兵猛点头。
齐盛闭上眼睛摇头。
唉。真是不堪一击。
笨蛋新兵走回来时,脸上多了一层光彩,似乎不仅那双眼睛在发光,简直就像一些雄性深海鱼类进入求偶状态时那样,全身都散发着光。
齐盛暗想,这时候要是给新兵测一下睾酮水平,一定高得惊人。
新兵跟他说,“她约我明天去见她。”
齐盛忍不住吐槽,“哦。是吗?那你是不是得准备点什么饮料带去啊?”
新兵疑惑,“饮料?”
齐盛慈祥地笑,“你不知道么,孩子?一男一女,一起散散步再喝点饮料,就叫约会啦。不知道在这个星球是不是还是老规矩。”
新兵这才听出他是在揶揄,嘿嘿笑了一声,又目光炯炯地发了会儿呆,才说,“我们开始干活儿吧!要是今天能把我的屋子盖好就太好了!啊,你手受伤了,你就别帮忙了,告诉我怎么做就行。”
齐盛真的就坐在厨房门口,指挥新兵做这做那。
那精灵一样的少女不知道是谁养大的。
泰和有这么小的成员么?
也许,她是杨度的女儿?或者二当家米然的女儿?
泰和的首领杨度和二当家米然,他只对这两人有耳闻,似乎都是奸狡狠毒嗜杀之辈,但他一向觉得传闻大多不可靠。虽然只见过三次,但是这少女显然并不残忍好杀,更和狠毒沾不上边,不过,奸狡嘛……
她的近身搏击术非常好。昨天被他抓住手后,她在接下来的几秒钟内的应对可说惊艳——如果对付的不是他就好了。他不敢想象,这样的爆发力、速度、柔韧性和反应速度,如果是她占了先手,设下一个圈套伏击他,他会如何应对。
他低头看看自己的右手。尾指根部越来越疼,绝对是骨折了。不仅骨折了,还可能有关节错位或是脱臼。真是令人发愁。手指的关节细小精密,脱臼太久无法归位可能会留下残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