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刚把脸藏在司马氏干瘪的怀里,他的肩头在剧烈的耸动,他的父母早已过世,他唯一能够表露内心情感唯一能够投入的怀抱便只有这个白发苍苍的老妻。
司马氏就仿佛没有感觉到衣襟的潮湿,她的手指仍在轻轻的抚摩着司马刚的黑发,她那浑浊的老眼中不知何时已经溢满了泪水。
这个男人,曾经是掌管着大楚军事的兵部尚书啊!
内阁的阁老!
整个大楚最有权势的几人之一!
此时在她的怀里,竟然无声的在哭泣。或许他哭出声来,司马氏会生气他没有男人气概,可是他这样无声的哭泣,却让司马氏由衷的心疼。
在她看来,自己的男人没有错。
哪个男人不热衷权力?
只不过自己的男人或许选错了方式或许站错了队伍,那个昏君难道就不能再给个悔过自新的机会吗?
这么默默抱怨着的时候,司马氏模糊的眼中映出了两个身影,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司马府的院子里,而竟然没有被家仆发现。
司马氏本想大声斥责,但是那刺眼的金黄色吓呆了她。
“皇,皇上……”司马氏终究是个楚人,活得再大年纪也是一样,当看到楚皇出现的时候,司马氏登时慌了手脚,连忙推开自己的男人,翻身下拜。
司马刚也是吓了一跳,他刚才太伤感了,竟然导致他完全没留意有外人来了。他感觉到了来人,但还以为是自己府里的呢多久没有外人来过了?
赶紧抹了把脸上的泪水,司马刚回身直接跪在了地上:“老臣……草民司马刚,拜见皇上!”
纪墨已经看到了司马刚红肿的眼皮,不禁微微摇头,在他看来,司马刚更伤心的当然是失去权力,但是哪怕只有一点点是为了他寿命将尽的结发妻子,这人都还不是没救。
刚刚有陈瑾陪同他,悄无声息的潜入了司马府。就是因为纪墨要掩人耳目,有些事总是要保密才好。
结果就凑巧的看到了司马刚夫妻两人的事情,虽然在来之前,纪墨就早已有了司马刚的详细资料,但是亲眼看到时,仍然让纪墨颇为感触。
“平身吧。”纪墨道,司马刚还想坚持一下,陈瑾把大袖一拂,便有两股平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道将司马刚夫妻给扶了起来。
“司马刚,听闻你家夫人还有几日便要过寿辰,朕念你曾经每日为国操劳,兢兢业业呕心沥血……”纪墨说。
司马刚听得浑身打哆嗦,当初他“被告老还乡”的时候,纪墨就是说的这句话,难道说是昏君要赶尽杀绝吗?
不对,自家夫人的七十大寿才刚过完,怎么会还有几日?司马刚蓦然想到这里不太对劲,也没敢反驳。
司马氏也是听得一头雾水,但皇上面前哪里有她说话的份儿?是以她也只能疑惑的听着,只听纪墨继续说道:“是以朕特赐一样礼物与司马夫人贺寿,也算是认可司马尚书曾经的为国操劳,兢兢业业呕心沥血。”
不会是毒酒一壶吧……
再不然是三尺白绫?
司马刚都快吓傻了,他太清楚这些皇家的龌龊了。明明就是要人的命,偏生要说是赏赐,你想不要还不行。
“噗通”司马刚又跪下了,不是他想跪的,实在是腿软啊。
见自家夫君跪在那里抖若筛糠,司马氏虽然不明所以也是被吓到了,赶紧也跟着跪下。
这老两口战战兢兢的在那里跪着,却见陈瑾双手托了个小玉瓶呈在司马刚面前,尖着嗓子道:“皇上赐三十年延寿丹一颗与司马夫人,草民司马刚还不谢恩?”
“啊……”这一下大悲大喜差点让司马刚昏过去,司马刚当时就呆滞了,反倒是司马氏先反应过来,痛哭流涕的跪拜口呼谢主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