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思缜密,连夜翻阅典籍,今早又早早去为裴景鸿检查,已然是心中有数。
此时,他让瑶光故意拖延住裴景鸿,自己来找邵卿卿,便是要探探她的底。
“唐心儿,你总不会说,你竟不知道裴景鸿吃下了锁情丹吧?”君如竹淡淡道。
“什么?锁情丹?”邵卿卿怔忪看着君如竹。
“只有锁情丹,才可以如此叫人性情大变,只钟情于一人,你身为合欢宗大弟子,可千万不要说你竟不知道这东西的用处。”君如竹冷冷道。
邵卿卿原本只觉得君如竹胡说八道,然而细细思索下来,裴景鸿确实是那日从受伤中醒来后,便突然性情大变……
邵卿卿一时之间,如坠冰窟。
“不可能啊,怎么会呢?”邵卿卿喃喃着,眉头紧紧蹙着,而此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瑶光的声音传来:“裴景鸿,你便一刻也离不开青果?”
裴景鸿淡淡道:“我不知你今日是何用意,但你逾距了。”
他话音未落,人已进了屋。
只见邵卿卿尚未梳洗,披头散发地坐在厅中,而君如竹负手而立,二人神色均是诡异莫测。
裴景鸿的眼底略过一丝恼火,他转头看向瑶光:“这便是你拖住我的用意。”
“我们只是……”瑶光方要开口,却是君如竹打断道她。
“裴兄不要误会,我想到一些办法修复你的灵脉,却需得了解你之前受伤的一些细节,故而来向青果姑娘讨教。”君如竹温声道,他说罢,不着痕迹地朝瑶光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
瑶光见此,只得附和道:“君兄是怕寻问这些,影响你的心境,故而才单独来此。”
裴景鸿自然知道,这不过是君如竹和瑶光的搪塞之话,看邵卿卿那面色惨白的模样,事情绝不会那么简单。
今日一早,先是君如竹上门诊脉,神情闪烁,没一会儿,瑶光又到,拉着他,说些废话,明显是拖延时间,不想叫他来找邵卿卿。
裴景鸿起先只当是自己露出什么马脚,可过来后才发现,二人这一次是冲着邵卿卿来的。
他如今毕竟是要留在药宗,寻找玉灵芝的下落,故而不想与君如竹翻脸,是以纵然心中恼火,裴景鸿还只是欠了欠身道:“那便多谢君兄了。”
君如竹淡笑道:“好说好说。”
这之后,君如竹和瑶光便找了理由分别离开了。
等人走以后,裴景鸿才上前一步,伸手拉住邵卿卿的胳膊,蹙眉道:“君如竹方才与你说了什么?怎一副天塌下来的模样?”
邵卿卿再看裴景鸿,心中不知为何,只觉得有些酸胀,她勉强笑了笑,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问你身体上的事。”
她一边说,一边不着痕迹地挣开裴景鸿,转身去给他倒了杯水。
而后,她假装无意说道:“君如竹还问到赤火狐的事了。”
裴景鸿挑了挑眉:“这些无关紧要的细枝末节,问了又有什么用处。”
邵卿卿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对了,那枚赤火狐的内丹还在你那儿吗?”
裴景鸿道:“自然是在的。”
“我突然想看一眼。”邵卿卿笑了笑。
裴景鸿不明所以,自袖中取出一枚红色的内丹,正是锁情丹。
邵卿卿拿起那锁情丹端详起来,心下却越发凉了起来。
赤火狐的内丹因沾染魔气,灵力极不稳定,偶尔还会有魔气泄露出来,而裴景鸿拿给邵卿卿的这颗,却质地纯粹,和之前他们拿到的完全不一样。
裴景鸿蹙眉看着邵卿卿,突然伸手将那枚锁情丹拿了回来。
“这不是妄虚林那枚。”
“嗯?”邵卿卿抬头看他。
“之前程霜华暗算与我,我从她手里夺下过一枚。”
邵卿卿愣愣看着他:“什么?”
提起锁情丹,裴景鸿也觉得心绪烦乱,只记得自己好像曾经要拿这东西做过什么文章,后来却不知不觉放弃了。但此时细细回想,要拿那东西做什么,他已全然不记得了。
想到此,裴景鸿只觉得越发烦躁,眉宇间的黑气不由自主地肆虐起来,他把这归结于昨夜见到魔修后,本身魔气的震荡。
他拉起邵卿卿,突然往内室走去。
邵卿卿踉踉跄跄被他拉着,下一刻她突然便被按倒在床榻间。
裴景鸿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里又烦躁又温柔,他俯身亲了亲邵卿卿的额头,气道:“不知整日里胡思乱想什么。”
下一刻,邵卿卿便猝不及防地被叩开了识海。
好吧,这就是裴景鸿简单粗暴的逻辑,想不通,就灵修。
也许是因为邵卿卿的心情不好,她那个美丽的山谷里,也难得不是阳光灿烂,漫天乌云密布,邵卿卿抱着膝坐在草地上。
呼啸而过的风,吹得花草摇摇曳曳。
“大姐姐,你怎么了?”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的小裴景鸿笑着坐到邵卿卿身边,歪着头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