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仍旧感激上苍能让她碰见明云见,嫁给明云见,只是如今也委屈,也心酸。
后来明云见便没再进屋内了,祝照也松了口气,但心里隐隐有些泛酸,总觉得他似乎并不太在意自己,否则总该来问自己,为何不记得他,又或是说一些做一些他们曾一同经历过的话与事,叫她想起他。
后来给祝照送饭的,都是林大夫,送饭之后还会叮嘱她吃药,祝照一整日没见到明云见,也不好开口问对方,沉默憋了半日,晚间躺在床上又翻来覆去睡不着。
入夜,江上浪大,船身摇摇晃晃,一阵江风将祝照房间里的烛灯吹灭,祝照并未睡着,立刻就坐起了。
不过一会儿,便有人从门外进来,她看着未锁的门被人推开,眼见来者端着烛灯与灯罩,将她桌面上的灯换了一个,又走去窗口把窗户关紧。
祝照直愣愣地盯着对方,对方不可能没察觉到。
明云见转身时与祝照对上视线,轻皱的眉心缓缓舒展,随后露出浅笑,轻声道:“别怕,我就在屋外,你安心休息。”
说完这话,他便出门了。
作者有话要说: 信我,很快就甜了!
第125章 失忆
次日祝照是在江浪声中醒来的, 冬初江上寒, 风且大,晨起一片雾气遮蔽了日光, 等日光出来了之后,便是哗啦啦的水声。
祝
照没有离开过这间屋子, 但是早时趴在房间窗口朝外看过一眼, 前后瞥去, 这艘船的并不小, 瞧着不像是有钱人家出来游玩的船,反而像是商船, 不过内里经过改造,不是装货,而是隔成了一个个房间。
祝照起来没多久, 便有一个年轻的小姑娘进来替她梳洗, 她没见过这女子,瞧着面庞与身形也不像是京都人, 更像是南方的。
小姑娘不算话多的,帮祝照梳洗打扮了之后便说了自己的名字叫‘称心’,打算去江南富商云家的茶铺学茶艺。
祝照问了她年龄, 才知道她仅十三岁,娇小得比祝照还要矮半个头, 显然尚未开始长身体。
祝照道:“你这么小的年龄便想着学艺是好事,但怎么会来船上给人当丫鬟呢。”
“这并不可惜,云家茶艺不外传, 教了便是关门弟子,笙州人爱茶,许多富贵人都会请茶艺师父入府泡茶,给的赏钱可不少,且受人尊重,为此不知多少人挤破头也想学的。”称心真心笑了笑,道:“奴婢只需在船上服侍夫人,下了船便可学艺,这等好事求不来的。”
祝照顿了顿,听这小丫头的口音也像是南方这边的人,恐怕船上京都过来的并不多。
她与称心并没聊几句,房门便被人推开了,明云见手上端着早餐,清粥、蛋羹和一粒红烧狮子头当配菜。
称心见了明云见便颔首退下,屋内只剩祝照与他两人。
方才祝照与称心说话,明云见在外都听见了,似乎她的心情还不错,只是他推门进来后,祝照眼底的光芒暗淡了一瞬。
将早餐放下,明云见道:“一日三餐得吃,坐过来吧。”
祝照动了动嘴,昨日不愿面对,故而她假装失忆,但半夜没睡着,灯火被江风吹灭后惊起,明云见便与她碰过面了,祝照心里不是滋味儿,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个坏主意。
不见想,见又不悦。
若是陌生人,她当对明云见没抵触才是,只是祝照坐下吃饭乖巧着,也不开口与明云见说话,就好像他不在对面,与面对称心时完全不同。
明云见似乎也不在意这些,只看着她将早饭吃完,这才道:“林大夫说你身体好些了,这几日总窝在床上不舒服,外头阳光不错,若你想走走,我可陪你去甲板吹吹风。”
祝照放下筷子顿了顿,取了巾帕擦嘴后道:“我不想让你陪着。”
明云见听她这么说,一瞬愣然,随后轻声问了句:“你不喜欢我?”
祝照道:“我又不认识你,为何要喜欢你。”
“我见你对称心和颜悦色,与我却一眼不愿多瞧。”明云见的口气里似乎带着几分委屈,祝照抬眸朝他看了一眼,便见他也没什么不高兴的,眉心未皱,目光未变,倒是视线相撞的那瞬,又道:“那我让称心陪你。”
祝照觉得奇怪,明云见端着饭碗出去后果然让称心回来陪着祝照了,祝照与称心一同去甲板上吹风时,称心从头至尾都没怎么开口,总是祝照在问,她才回答几句。
祝照原以为他让称心过来,是因为祝照觉得称心年纪小,对她心生喜爱,所以想让称心帮着多说几句好话,可到头来称心几乎没主动提起过明云见,反而是祝照,问了不少关于明云见的事。
称心道:“我也是头一回见到主子与夫人,不知你们关系如何,不过听驶船的武叔叔提起,你们相爱得很。”
祝照抿嘴,知道从称心的嘴里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便只坐在甲板侧,避开了一些风,晒着太阳看两岸江景。
船只几乎贴着江中央,两岸离得远,不过隐约能见村落与人家,还有远处山丘。
南方这处的气候比京都要好许多,免州都过去了,再过瑸州,接下来的那些地方便是四季如春,即便是隆冬也显少落雪。
祝照没吹太久风,回去房间却发现明云见坐在靠窗的位置看书,桌上摆着一堆东西,他眉头微微皱着,似乎是遇上了什么难题。
祝照站在门前进退两难,又看了一眼周围确定自己没走错,这才进去问:“你怎么会在这儿?”
明云见朝她看来,立刻露出了笑容,有些无奈道:“长宁过来。”
这一声让祝照略有些恍惚,好似周围发生变化,他们又回到了当初的文王府,若非船身微微摇晃,她还存了些理智,祝照当真要委屈地扑过去拍打他,怪他为何要如此欺瞒利用自己,为何欺瞒利用了之后没有一句解释,便带她离开京都。
祝照慢慢走过去,两人之间并未离得太近,明云见伸手轻轻揉了揉眉尾道:“这些我看得真是头疼,你记性好,往日对王府账目也管理得当,快来帮我瞧瞧这些账本,我看了后面忘了前面,算盘都打乱了。”
祝照见他说得自然,心中气恼,于是道:“什么王府?我都不记得了,为何要帮你看。”
“便当是打发时间。”明云见倒是替她找了个好理由,船还要在江上飘几日,她整天这么坐着发呆,当真会无聊得闷出病来的。
祝照顿了顿,又说:“那我帮了你,等船靠岸,你让我走吗?”
明云见玩笑收起,嘴角略微僵了僵,眼眸垂下遮掩了情绪,他道:“你可以走,但不能离开我。”
便是祝照走哪儿,他一定会跟到哪儿去。
祝照道:“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