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门进时,再细细瞧他的眼神,乐谙这才有些信了。
眼神是骗不了人的。那时刻她那父亲的眼中满满的全是自个儿。她泣了泪,他也没能好到哪里去,眼泪满了整个眼眶子......
她问出的话,有关母亲的话,他还未有答她。
不止这事,还有阿佑他们的下落。曾听阿佑言说了那处宅子是十分不安全之地。
那现下呢?他们又是身在何处?
......
婢子请了安过来,便要给她梳洗更衣。
乐谙瞧了更是堵心,拂开她们的手,生了气。
好看的淡眉蹙了起来,原是娇娇的小脸添了一抹厉色,“别碰本殿!你们的主子呢?他去了哪里?”
不常用的自称都搬出来了,可见是不喜至极。
主事的婢子同其余几位一般,惊诧的退了几步。
她们的主子?不就是神君上乙,也是这位少主的君父。
于是进前一步,恭敬提醒道:“少主,此话不可再言。神君乃是您的君父,当受您待君父之礼,万不该如此轻佻质问。”
便是问了,她们也是不知晓的。
......
诚然,乐谙更是不乐意了。
妖界妖王宫内还不是这个规矩那个规矩的来,学也是用了心思去学的,可也耐不住后头她不乐意去理,最后不还是由着她了么。
“你们这是不知罢。”乐谙勾了一侧嘴角,颇为不耐,“既然不知,本殿为何要理会你们?”
凝了面色,主事摇头。
胭脂美人,常伴呼啸之性子,她是有听说过的。可没想到,是在神君府的少主身上瞧见。
依着神君的性子,这位几句一言,可能当真不会再迫着她的。
如此却是万万不可的。
主事那位下意识上前一步,又是行了一个大礼。
乐谙一怔,默默咽了一口水口下去。
主事那位起身便言:“少主实不该在此处自称本殿。此处是仙界之地,神君是天帝臣子。”此自尊乃是大大的不妥。
“另,您是神君找寻回来的掌上明珠,神君稀罕的不行。万事许是都愿意纵着您来,可您也得为了自家君父想想,神君的事您该是也知晓些许。”
“波折凄苦之事神君受过不少,奴婢在此伺候近千年,却是头一回看到神君这副自豪模样。”连着走路都是带了笑的。
她眼神这下全放在乐谙一身里衣与一头四散的青丝之上。
“神君身居高位,脸面是顶顶重要的东西。少主若是要闹,也先容着奴婢们伺候您梳洗打扮可好?”
......
乐谙可见的听进去了一些,只是小嘴翘得老高,还是挂了一脸的不愿。
带着气性堪堪在妆台前坐下,催促道:“还愣着做什么呢?我是真的有急事得寻他去。最多一刻钟,你们可么?”
阿佑的事情得找他问问清楚,而后还有母亲的事情,真的耽误不得。
主事笑了笑,随即颔首,“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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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雨随嬷嬷来时,乐谙正巧挽好了最后一缕发。
二人相见,幸雨心下藏着的最后一道防线陡然崩溃。她有太多难言的恐惧马上便要压不住了,急需寻着一处光明之地,吐露出来。
女儿家的心绪,最伤悲的表现便是泣泪了。幸雨此刻便就哭得旁若无人,乐谙紧着去扶了她起来,顺着她的动作任她靠着抱着,一手替她顺着背,轻道:“怎么了?发生怎么事儿了......”
乐谙隐有预感,也是忐忑的要命。
又对众人道:“你们都先下去罢,没有吩咐不要进来。”
......
待四下静了,幸雨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缓了些许时刻,还是噎着直抽着泣打嗝,“殿下...阿佑哥哥他到底怎么样了。他,他那时说的话,我怎么都放心不下......我怕他会出事。”
“殿下,殿下帮帮我,我就想只想知晓他是否平安...我只要他平安。”
幸雨与阿佑的婚事,乐谙也曾听妖帝提过一嘴,说是待阿佑办完一件顶重要的差事,便会亲自为二人赐婚。另,特许幸雨自妖王宫内出嫁,嫁妆首饰宫里也不会短了她的。彼时一听只觉得替她们他们俩欣喜,却不曾深想过何谓顶重要的差事。
若真是这次的差事,倒也可以想得通的。乐谙这一设想到这处,即刻大变了脸色,真若如此,他们这次之后就该成亲了......
乐谙也慌,“幸雨啊,你好好想想,他那时同你说了什么话,有何深意?”
幸雨哭得停不下来,直到:“他,他意思便是,便是自己再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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