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给你煮点东西,泡面多难吃。”
吴臻不太正经地挑起唇,“盒盖上印有你的头像,秀色可餐。”
“是吗?可我分明看见合盖被你从中间撕裂了。”
“……”
贺思嘉自觉打了胜仗,转身就要去开冰箱,却被吴臻拦住了,“你去休息,我自己弄点儿吃的。”
“你除了泡面还会什么?”不是他轻视吴臻,而是对方半点厨艺没有。
“最近学了点儿,既然准备同居,总不能都让你来。”
贺思嘉心里有些高兴,忽然就觉得同居的意义不一样了,并不是两个人简单住在一起,而是参与进彼此的生活,认真过日子。
他也没去休息,一直在吴臻身边帮忙,就像个跟着大厨打杂的墩子。
“对了,有一件事。”
贺思嘉想到陆馨中午的提醒,大概说了下《巅峰征服》试镜的事,“馨姐想问你为什么不接这部戏,是不是有什么隐患?”
吴臻打蛋的动作微顿,一缕蛋液顺着指尖流下,他扔掉蛋壳,拿纸巾慢吞吞擦拭手指,“没什么隐患,是我要避嫌。”
“避什么嫌?”
“席麓……应该对我比较有好感。”吴臻含蓄地暗示。
“……”
贺思嘉可不认为普通的好感值得吴臻避嫌,无非就是桃花债呗。
他默不作声地关掉水龙头,忽然将手里洗净的土豆砸向吴臻,后者抬手挡了下,土豆落在地上,发出“咚”一声响。
“我和席麓不存在任何暧昧关系。”吴臻有些好笑地解释,“在国外读书时认识的,理念比较相合就合作了,但我对他没那个意思,拍完戏也就慢慢疏远了。”
贺思嘉其实也没生气,不过是占有欲作祟发泄一下,“可当初《巅峰征服》找上你,你不也犹豫过要不要接吗?”
“因为项目确实不错,而且席麓也没明说。”
没有明说,他可以假装不知道,也可以让对方永远说不出口。
他不介意旁人有什么心思或图谋,也不在意他们的性格或人品,只要不会影响到自己,他都可以心平气和地与人来往。
不过是与爱慕者再合作一部戏罢了。
让他犹豫的从来不是席麓,而是贺思嘉。
贺思嘉突然发觉影帝有点“绿茶”,不过吴臻向来利己主义至上,而自己或许是对方行为理念里少有的例外。
“其实你没必要告诉我。”因为吴臻不说,他应该永远不会知道,毕竟只是席麓单方面的喜欢,而他自己也有类似的爱慕者、甚至追求者。
“嗯,但你问了,我不会瞒你。”
信任是在一次次坦诚中逐渐累积的,尤其对于缺乏安全感的人而言,再多的心机、再漂亮的话术,往往抵不过一句实话。
吴臻想要贺思嘉的信任。
贺思嘉微微垂眸,掩住了情绪,半晌,他蹲下身,捡起土豆后抬头,“那我还要递资料吗?”
吴臻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你为什么想要演这部戏,看中了班底?还是席麓的能力?”
“都有一点,但不是全部。”贺思嘉想了想说:“班底厉害的电影也有不少扑街的,席麓……他虽然在新人导演里很出彩,可与顶级导演还是有差距。”
贺思嘉在吴臻身上学了不少,鉴赏能力自然有所提升。
他认为席麓不论运镜或节奏把控都有不足,对方很依赖演员——假设席麓导演的作品只有七分,在优秀演员的加持下,七分可以提升为八分、甚至更高的分数。
“我是喜欢男主角的人设,当时你提到这部片子,我空闲时找了书来看……”
书中男主角十七岁第一次跟随父亲攀登珠峰,父亲死在那一次登山中,而他也失去了双腿。但男主角始终没有放弃,在此后八年间,他经历了多次手术磨难,最终克服病痛登顶珠峰。
“既然你对角色本身感兴趣,我建议你试试。”吴臻边说边往锅里倒油,“不过有两点我要提醒你,第一,席麓不喜欢长相过于出挑,或者在观众心中有固定印象的演员;第二,如果他知道你和我的关系——”
“会针对我?”
“那倒不至于,但或许会有失公正的评判。”
贺思嘉沉默一瞬,很快下了决心,“如果我是因为别的因素落选,那也没什么值得遗憾的。”
吴臻轻笑,“好,我帮你。”
见油温差不多了,他将切好的番茄下锅翻炒。
贺思嘉似笑非笑,“怎么帮我?又找导演推荐我?”
“推荐也没用,在拍戏这件事上,席麓不会卖我人情。”吴臻忽问:“要放糖吗?”
贺思嘉一愣,“可以。”
“放多少?”
“和我一样甜,吴老师看着办呗。”
吴臻微微颔首,放下白糖罐,转而拿起了醋瓶。
贺思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