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你低头。”她说。
“干什么?”
“低头。”
他低下头。
她垫脚,搂着他脖子,吻住他嘴唇。
这是他们头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亲热,他很快掐住她的腰,回应她的热情。
他走以后,她在机场站了大约十几分钟,然后如常回到经纪人那里,跟着声乐老师练习演唱。
九月一日开学,她没有返校,她没告诉他,她上学期期末考,统统不及格,她暂时先办理了休学。
她也没告诉他,她的右耳现在越来越来差,她不敢坐飞机坐火车,害怕遇见低气压,头晕头痛会持续很长时间。
她更加没有告诉,她已经不打算等他了。
很多个日夜她都在想从前,从前她没爱上她,她无忧无虑,最大的烦恼不过就是她不想读书。
爱上他以后,她体会到了从没有过的快乐,即使是此刻,她也深信,再没有人能让她体会这种快乐。
但她真的不想再等下去了,她也不想再害他,他去完成他的学业,将来读研也好,留在英国也罢,她不能永远都在追逐他的脚步。
她有她的人生要过,她无法再读进课本,她的经纪人却没有放弃她,她要做好音乐,这才是她如今能够抓住的将来。
她知道他们彼此还都爱着,但时间会过去,爱总会变淡,她和他都能慢慢习惯。
过了一段时间,她给他发了一条短信。
她试着重新学习自己的人生里不再有那样一个人,很难,就像治疗她的耳朵一样难,于是她旧号弃之不用,换了一个北京的新号码,一天又一天过去,她四肢和关节上的那些线,也终于慢慢断裂了。
但她没有想过,他身上的线该怎么断。
孟冬紧紧掐着自己的膝盖,疼痛让他头脑清醒,他记得这之后的与她相关的每一件事。
他们再见面已经是一个月以后,在北京的一家医院。
他请了假,风尘仆仆赶回来,他见到她和一个留着像郑伊健一样长头发的男人在谈笑风生。
他恍惚意识到,他似乎很久没看见过她这样爽朗的笑容了。
长发男人见到他,自我介绍:“你好,我是喻见的声乐老师。”他指指自己的耳朵,说,“我跟喻见一样,右耳弱听,听不见立体声。我应该算是个奇葩,现在照样能教人唱歌。喻见现在在跟着我练习,相信再过不久,她就能唱歌了。”
又道,“哦,她没做手术,就今天在耳蜗里植入了一个导管,想试试能不能增强听力。”
他听着长发男人说着这些他不知道的事情,眼却看着坐在医院长廊上的女孩儿,她向他笑笑,对他打招呼:“我让沁姐跟你说,让你别来,你怎么还是回来了。”
他们就像最熟悉的陌生人。
嚯——
蔡晋同突然从沙发上站起来,他再也听不下去了,他语无伦次地说:“我去抽根烟。”
作者有话要说: 周四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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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从沙发到门口也就没几步距离, 蔡晋同走出沙发的时候腿撞到茶几,疼得他皱起脸。
茶几脚擦地的声音不小,在夜深人静的酒店客房里显得很突兀。但那两人仿佛在这时空之外, 他们仍在望着彼此,望着过去。
蔡晋同似乎在他们眼里看到了千言万语。
他受不了自己这会儿的感性, 脚步略微凌乱地快速往门口逃, 想把空间和时间都留给他们。但刚打开房门, 他就听到一声:“你也走吧。”
蔡晋同回头,看到喻见在说话。
喻见看着孟冬道:“话已经说清楚了,你也走吧。”
孟冬没有动, 他眼中布满红血丝。
喻见的视线其实还模糊着, 但水光仍只是含在眼中,“我困了,想休息。”她说。
孟冬依旧不动。
喻见最后收回目光, 下真正的逐客令:“出去。”
孟冬又坐了几秒,始终没发出声。门开着, 外面人走动的声响传进屋, 他这才站起来,喉结滚动地艰难, 最后还是一个字都没说,他转身大步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