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可是想要我和您一起,掀开这场变革么?”姜羽腰杆挺直,看着牌位之下,红色香烛之上,袅袅升起的青烟,“若是如此,姜羽愿与舅舅同进退。”
他不该那么悲观,万一他们就成功了呢?姜氏一门,荀氏一门,为此已经流了够多的血。他也该做些什么,才能不枉他继承了这个身份,这具身体。
“不。”荀书却拒绝了。
姜羽讶然抬头:“舅舅?”
荀书已然敛去了方才的激愤,神情恢复到平日里的沉静阴郁,盯着姜宣子和荀瑶两人的名字道:“我要你暂时不参与进来。”
“为何?”姜羽不解。
荀书低头看他,深深道:“这件事交给舅舅来便可,倘若我失败,你再接上去。倘若我成功,改革非一朝一夕之功,后续也还需要你来推进。你父母将你摘出去,你就该好好爱惜自己的性命,爱惜自己的名声。”
“舅舅,”姜羽沉默半晌,没有坚持,以手触额,俯身下去伏在地上,低声道,“姜羽明白。”
舅甥俩在祠堂说了许久的话,出来时心情还有些沉闷。但看到院子里和下人们一起玩着爆竹的荀伯文,以及面露微笑看着荀伯文的荀荣氏,那阴郁之气都被驱散了一些。
荀荣氏转过头看到两人,笑吟吟道:“在祠堂里说什么呢,说这么久?已经亥正了,还不过来一起守岁。”
亥正了?
在祠堂里说那么久的话,姜羽都忘了时间了,戚然明可还在家里等他呢。
姜羽立刻蹙起眉揉了揉额,佯装不适,向荀荣氏请罪,说自己身体不适,刚又喝了酒,现在头疼,要回家休息。荀荣氏立刻就要让人去给姜羽煮醒酒汤,姜羽婉拒了。
荀书以为姜羽是刚才听了那些事情,需要消化消化,替他说了句话,放他回去了。
回到家,已是亥时三刻。
睢阳君府门前挂着两个大红灯笼,推门进去,院内张灯结彩,人人脸上都是喜气,府里欢声笑语。睢阳君府难得有这么热闹的时候,姜羽不由笑着摇了摇头。
“大人,您回来了?”有个仆役问。
姜羽点点头:“众人都吃过饭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