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2 / 2)

好在山河先生没有任何不快,甚至没有任何反抗的意思,由着祝如歌将他锁在主帐里的兵器架上。

祝如歌心中大大地松了口气,便转身出主帐,帮着建威将军笼怀炉去了。

这次他机灵,一并笼了两个,一个给山河先生、一个给建威将军,省的又再挨骂。

祝如歌笼好两个怀炉,又转身进了主帐,路过山河先生时,一把将怀炉塞入他的怀中,又径直朝着内帐走去。

还未及走近,只听内帐之中传来些许的翻倒声音,祝如歌一愣,直奔进内帐。

开始落雪的时候,祝如歌心下就颇为担忧,生怕寒天又将将军身上的寒毒勾发,果不其然,还是发作了。

建威将军还裹着红色披风,倒在距离床榻一步的地方,他又开始周身发寒,冻得眉上俱是霜花。

如歌奔了进来,见此情形大惊失色,慌忙将笼好的怀炉塞入将军怀中。那怀炉连一炷香都没坚持到,便又成了冰坨子。

祝如歌将气撒在怀炉上,一把拨开了冰怀炉。他想搬动将军,无奈却丝毫挪不动他。

他又气又急,站在原地直瞪眼。

眼见将军愈发冰冷,祝如歌又想起了张知隐曾经交给他的那个泥陶小瓶,他匆匆拉了被子给半昏的建威将军掩上,又急急地走出内帐。

他的心中,只一个目的:找张知隐,拿泥陶小瓶。

祝如歌火急火燎路过山河先生的时候,却被他陡然一把拉住。如歌一时不知哪里来的胆量,将先生拉住的手臂一甩,大声喊道:“撒开!”

山河先生被他的火气惊着,一时竟真的撒开了手。趁着他愣神的片刻时间,祝如歌几步就走出了主帐外。

他很快便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身风雪的张知隐。张知隐目光在先生身上停了片刻,便跟着祝如歌进了后帐。

听起来,二人已将常歌搬上了床榻。张知隐低声向祝如歌交待了些什么,又急急出去了。

祝如歌再急急忙忙走出内帐之时,腰间多了一个泥陶小瓶。他意急心忙,慌张地险些连水盆都没端稳当。

祝政见状,慌忙叫住了他:“如歌,你把我解开。”

“没空!”

“你解开,我还能帮忙。”

祝如歌全然不想理他,生硬答道:“闭嘴!”

祝政心下无奈,看着祝如歌忙忙碌碌跑来跑去,只做些无用功。他心下不忍,再度开口:“如歌,你把我解开,我真的能帮上忙。”

祝如歌端着一盆热水,恰巧路过祝政,将他一瞪,说:“将军说将你铐上,我还能不听将军的。”

言毕,他又风风火火往内帐跑了。

祝如歌进了内帐没多久,传来了哐当一声。是铜盆落地的声音。

祝政听得心中焦急,罕见地大声喊道:“如歌,你别给将军吃那泥陶瓶里的东西。”

这回,祝如歌终于有所重视,他几步就走了出来,抓了祝政的衣领便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为何又不许给将军吃?!”

祝政被他火急火燎的性子带得也有些心急起来,他皱了眉头,说道:“此药损身,更损心脉,每服一次便伤一次。何况你家将军昨日刚服,今日断不可再用。”

祝如歌拧了眉毛,问:“你如何得知?”

祝政轻叹了口气:“这药,是我给张知隐的。你快将我解开。”

祝如歌颇为惊愕地望着他:“是你给的?你知道这药损身,还给将军服用?”

“说来话长,别无他法。”祝政简短说道,“如歌,此事危急,事后我再细细解释。”

祝如歌将他狠狠一推,愤恨道:“果然,那日在滇南,我就不该放过你。你诨说了些昏话将我臊走,难道是怕我发现你悄悄毒害了将军?”

祝政严肃道:“如歌,你仔细想想。我若要害你家将军,自然有大把机会,我何须用这种下作手段。现下是真的救人要紧,你快些把我解开吧。”

祝如歌见他言辞诚恳,的确不像在诓人。又忆起自初见先生以来,他的确已同将军独处过多次,若真有毒害之心……倒也不必用毒这种不着痕迹的方式。

祝如歌摸了摸钥匙,又狐疑地看了看祝政,心中甚是纠结。

“如歌。你听我说,将军如此,痛在我心。你用的那些法子,都没有用,唯一的缓释之法,就只有这泥陶瓶中的燧焰蛊毒。”

祝如歌闻言立即睁大了眼睛:“蛊毒?”

他迫近祝政一步,急声问道:“究竟如何?你方才说不要给将军服用,现下又说这是唯一缓释,你如此颠三倒四,让我如何信任你?”

祝政定了定情绪,平静道:“是。这是唯一缓释之法,而且他不能再用。”

他直视祝如歌满是怀疑的眸子,坚定说道:“他不能服。我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