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歪躺在沙发上,一只手盖着额头,半合着眼,看起来很是疲惫。
夏以蹭到陆行身边,踌躇道:“王姨已经回去休息了,你还没吃饭吗?”
陆行骤然听到夏以软软的嗓音,一时之间有点儿没分清楚这是梦见还是现实?
他猛地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扶着脑袋,想了一下才问道:“你怎么还没睡?”
夏以晚上十点就上.床睡觉的作息,在陆行第n次熬夜时,陆管家曾经拿出来作为正面例子叮嘱过他。
陆行抬眼。
亮堂的灯光之下,女孩穿了一条淡蓝色的围裙,围裙裹着她的腰身,露出纤细的腰肢,不盈一握。
忽然想起三人的玩笑话,陆行不自然的移开眼。
他果然是跟那三个逗逼待久了,脑子也跟着不清楚。
夏以见他答非所问,只好回答:“晚饭吃的不多,现在有点饿,我刚好在煮面,我帮你煮一碗。”
陆行诧异看她:“你还会煮面?”
在陆行的认知中,女孩子会煮面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因为岑右铭平时没在他耳边嚎,他交了那么多个女朋友,却连个会做饭的都没有,各个娇滴滴的,嘤嘤嘤人家不会。
夏以对他的诧异更诧异。
“我以前在孤儿院,经常到食堂帮忙,食堂的阿姨教了我很多东西,你放心煮出来的面条虽然比不上家里的大厨,但填饱肚子还是没问题的。”
陆行抿了抿嘴,不太敢看夏以。
夏以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轻快说道:“你等一下,我马上就煮好了。”
陆行回来之前她的准备工作都做的差不多了,现在就差下锅煮面。
夏以又从冰箱拿了一团面,进了厨房。
陆行抬起头来注视着她纤细的背影,忽而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双眼。
每当他觉得自己可以用理所当然的态度面对夏以时,又总会在不经意之间得知自己抢了她十六年的幸福生活。
陆行自嘲笑了笑,如果夏以对他的态度恶劣些,他或许还会好受一点。
可偏偏对方坦然又单纯,没有对过去的怨怼,反倒无意透露出几分轻快,让他连自我嘲解的赎罪都无法得到。
夏以动作娴熟,很快香喷喷的两碗面出锅,她闻着葱香味,扬声叫道:“面好啦!”
自从那天不小心叫了阿行哥翻车后,夏以能避开对陆行的称呼就避开,只是每每划到了舌尖,她总能想到手机通讯录里最上面的备注。
陆行坐到桌边,煎得极为漂亮的荷包蛋盖在面条上,又点缀着些许翠色的葱,一碗简简单单的葱花面让人胃口大开。
本来只有一点饿,看了这碗面后陆行突然觉得肚子空空,快要咕噜咕噜叫了。
他看着一大一小两碗面,接过夏以递过来的筷子,问道:“你不多吃点?”
夏以摇了摇头:“我吃一点就好,我晚上吃太多了睡不着。”
简单的对话后,饭桌上便陷入了沉默。
吃完面,夏以拿了碗筷要去洗,陆行喊住她:“放着就好,明天王姨回来收拾。”
陆行平时叫了外卖吃完就这么干,如今也理所当然这么干。
夏以却摇了摇头:“放到明天多不好,会长蟑螂的。”
陆行看她进了厨房,摸摸饱足的肚子,跟着走了进去。
他扯住夏以的胳膊:“已经十点半了,你去睡觉,我来。”
夏以是乖乖女,很乖很乖的那种。
陆行知道。
让她别洗了估计不可能,可要他吃饱喝足了看着她可怜巴巴在厨房里洗碗,他心头的别扭就一股一股往上涌。
夏以看着手里被抢过去的碗,露出今日份疑惑。
陆行身高体长,一下把她挤开,“去睡觉,别在这里碍手碍脚。”
冷冰冰的语气无端端带上些许凶巴巴,夏以眨巴了下眼睛,老实巴交哦了一声。
她一步一回头走出厨房,看着厨房透出的光线,还有些迟疑。
里头水声哗啦啦,夏以费脑子想了想,觉得陆行也不是那种连洗个碗都不行的人,这才迟疑地回到房间。
陆行长这么大第一次洗碗。
洗到最后两个碗是干净了,他的手却油腻腻的。
陆行挤了洗手液把自己的手洗了好几遍,那种被油层包裹的感觉才消失。
回到房间看一眼手机,无数个未接电话,当然是逗逼三人组的。
陆行手指划过屏幕,恰巧一个电话拨了进来,他还没说话,对面的大嗓门已经传了过来。
“行哥,你干嘛呢?说好的上风,你人呢?是不是回家太晚被罚跪搓衣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