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那女生哈哈大笑。
曾剑紧紧抓着拳头,低头穿过人群,快步朝校门口跑去。身后仍旧传来断断续续的嘲笑声,他恨不得在地上找条缝钻下去。
出了校门口,曾剑看到余珊瑚正站在不远处朝他招手,手里拿了一把破破烂烂的伞,抬头一看,天上黑沉沉的,就快要下雨了,她是来接自己的。
曾剑突然很生气,心中生起一股怒火,一把打掉她手里的伞,冲她大声喊:“不是告诉你别来学校找我的吗?你瞧瞧你拿的什么破伞,又是从哪个垃圾堆捡来的?你个垃圾货,怎么没在路上被车撞死!”
余珊瑚吓了一跳,但还是跟在曾剑身后,怀里抱着那把破伞,有好几次都轻轻地拉曾剑袖子,似乎想安慰他,但都被他用力打掉。
在路过那条小河畔的时候,曾剑越想越气,随手从旁边拉起一条棍子,将余珊瑚用来办过家家的简易“炉灶”打烂,又用脚抹掉方格子上的木炭痕迹,最后一把将秋千的绳子扯断,把那块破木板远远丢开。
余珊瑚的全部就这样被曾剑毁掉,她的天空仿佛也崩塌了,脸色煞白,低着头,呆呆地站在旁边。
回家的路上下起了大雨,余珊瑚将那把破伞打开后放在曾剑肩膀,自己却不敢上来,低着头跟在曾剑后面,被淋得浑身湿透,像只小猫一样蜷缩着胳膊,瑟瑟发抖。曾剑本来有些于心不忍,可一想到表白被拒绝的事情,就又打消了这个念头,还气愤的想,淋吧淋吧,淋死才好,省的来碍我的事。
最后,曾剑一个人回了家,余珊瑚还想跟着,曾剑回过头怒吼:“滚啊!你这种又疯又残的垃圾货只会丢我脸,给我滚,以后都别来找我!”
听到这话,余珊瑚脸色立刻变得煞白,眼里仅存的一丝光亮也消失无踪,呆呆地站着,那张以往总是挂着痴然笑容的脸蛋,布满了泪水,但她紧紧抿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任由眼泪大滴大滴滑下,溅落在脏兮兮的手背上。
余珊瑚带着落寞和绝望走了。
曾剑忽然意识到自己有些过分,但这种愧疚很快被表白失败的阴影所抵消,他往家里走去,路过那他们小时候经常玩的那个沙堆前,看到了那用石头刻的一行字:“曾、哥、哥、是、我、的、一、切、”
直到这一刻曾剑才明白,余珊瑚的委屈已经忍耐了太多年,对于她来说,哪怕挨打挨骂,在外面无数次被人笑话,这些都不算什么,她需要的,其实是自己这个哥哥,哪怕小小的一点疼爱。
仅此而已。
之后,曾剑再没看到余珊瑚……据某个同学说,好像是她妈妈来,把她接回了城里,还跟她爸爸打了场官司……
直到曾剑上大学,才又一次看到余珊瑚……
这个曾经的“丑姑娘”,早已焕然一新,变成了长发飘飘,明艳动人的小天使,变成了所有人,心目中的女神……
记得某个叫地狱xx的哲人说过:伤你最深的人,一定是你最在乎的人。
“你怎么了?”
余珊瑚疑惑的声音,打断了曾剑的思绪。
他看着眼前的消瘦美丽的姑娘,心中又是痛苦,又是怜惜……虽然,那个无情无义,贪慕虚荣的曾剑,并不是现在的自己,但他依旧有种说不出的惭愧感。
“对于她来说,父亲的漠不关心,后妈的欺凌,加上另一个字的故意躲避,她在家里什么也没有,那只布娃娃,还有小河畔的那个秋千,就是她的全部,可另一个自己,这个所谓的哥哥,却因为自己的虚荣心,将唯一能给她快乐的地方,毁了个干干净净。”
“呵呵,真是越想越觉得可恨啊……这种没心没肺的王八蛋,死了也好!”
这是曾剑第一次,产生了对“另一个自己”的恨意。
“我没事。”曾剑笑着摇了摇头。
余珊瑚“嗯”了一声,语气有些冷漠地说道:“那你最近要小心,我听说马强他们要找你麻烦,要不……”
她的话还未说完,忽然就睁大了美目,震惊看着这个突然将自己紧紧抱住的男人……
温暖的感觉……
和从前,不一样的感觉……
“对不起。”
曾剑沙哑着嗓子轻轻念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