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之夜，如水的凉风轻轻涤荡去了白天的喧嚣和浮躁，空气中处处弥漫的花香是那样的沁人心脾。倒影的星星，就像无数珍珠洒落在波光粼粼的琵琶湾上，城市的夜晚是如此的浪漫多姿。站在岸边的艺术中心楼前，望着渐渐远去的人群。

“卖烤肠啰，又新鲜又长，又大又黑的烤肠啰！”

行人寥寥的街头，一个老婆婆对着摊车，上面黑黝黝的烤肠弥漫出诱人的香气。

紧紧依偎在曾剑怀中的余珊瑚，脸上露出甜蜜的笑容，和少女特有的红晕，指着摊车道：“我想吃烤肠。”

“吃夜宵对身体不好。”曾剑愣了愣，说道。

“不，我就要吃！”余珊瑚嘟着嘴。

“你以前可没这么任性！”曾剑苦笑道。

“那也只是对你。”余珊瑚哼道。

曾剑无奈地摸了摸空荡荡的钱包，说道：“如果我告诉你，我所有的钱都去买衣服和做头发了，现在身无分文，你信吗？”

余珊瑚“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说没事，我请你。

女孩大大咧咧地走到天摊车面前，嗅了嗅小巧的鼻子，说道：“老婆婆，给我来两根烤肠，嗯……我要这根，还有这根！”

“咯咯咯，姑娘真是好眼光，选的香肠又粗又硬！”太婆笑着说道，拿出两根黝黑的香肠，递给了余珊瑚。

这个微妙的动作，更是让少女心小鹿乱撞，俏脸通红，呆滞了几秒后，踮起脚尖，朝对方嘴边吻去。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曾剑稍稍偏过了脑袋，让这一吻只是落在了脸颊。

余珊瑚脸色微变，炽热的心仿佛被浇上了一盆凉水似的，低着头不再言语。

“该走了。”曾剑淡淡地笑道。

“这么快么？”余珊瑚紧紧地抿着嘴，愈发失落。

“阿姨还在家等你呢。”曾剑说。

余珊瑚抬头看向这个熟悉却又陌生的人半晌，眸中凝结出了一层水雾，语气惆怅道：“她根本就不在乎我。”

“胡说，天下哪有母亲不在乎女儿的？”曾剑皱了皱眉，“我已经跟她谈过了，她之前说的，不过是气话。”

“气话？好，我姑且算那是气话，那她把我和安子皓撮合在一起该是事实吧？她明知道我非常讨厌安子皓，还这么做，不就是为了她的职位吗？”余珊瑚激动地说道。

曾剑叹了口气，眼神中露出几分黯然，他慢慢蹲下身，在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头，写下了几个字，然后抬头看向余珊瑚，笑着说道：“还记得这个么？”

余珊瑚俏脸一红，小声嘀咕道：“记得又怎么样。”

地上那一行字，写的是“曾、哥、哥、是、我、一、切。”

“这几个字，是当年你在村中写下的……当我看到这行字时，我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无比懊悔，我痛恨自己，更痛恨村里的环境……如果我周围的小伙伴，大人，他们能有一点点宽容，

“我明白了……”余珊瑚擦去眼泪，“我现在就回家。”

“好。”曾剑露出笑容，看向一旁的叶无，“兄弟，麻烦你了。”

叶无洒然一笑，说道：“好说好说，哥们你身手不错，有时间切磋一下。”

“可以。”曾剑满含深意地看了他一眼，点头道。

等叶无送余珊瑚离开后，曾剑拿出手机，拨打了叶老的电话：

“叶老，我的事搞定了，去你师傅那吧。”

……

……

江中别墅。

余珊瑚走到家门口，拿出钥匙，犹豫了好半天，才打开大门。

大厅中温暖的橘色灯光照耀着餐坐上刚做好的饭菜——西红柿炒鸡蛋，回锅牛肉，糖醋鱼，红烧猪蹄。

杨芳坐在沙发上，闭目眼神，憔悴的脸颊上挂着鱼尾纹，和几缕银色的头发。

余珊瑚有些恍神，这是她多年来，第二次认真注视着母亲。

第一次，是母亲把她从村里带回家，给她洗澡，那美丽动人的面庞，一直映照在心头；而现在，这美丽的面孔，却逐渐衰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