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不算很深,但仍在冒血,不一会儿就将药粉冲散了,江陵连着撒了三次,才勉强止住了血。
床铺和衣服都是湿的,他只得将慎言叫进来帮忙,“不许乱看。”
江陵随手披了件厚实外袍,小心翼翼褪去湿衣服,给沈舟换上自己的干净里衣,然后抱着人让慎言垫上新的铺盖,慎言嘟囔着道,“您自己水性也不是很好,怎么就这样去救人了。”
“他好吵。”沈舟疲累地吐出几个字,眼睛睁开一条缝,见是江陵又放心地闭上了。
“乖,我这就让他出去。”江陵惊喜不已,指指门口,示意慎言自觉,自己则蹲在床边给沈舟擦头发,忍不住轻声道,“殿下?”
“嗯。”沈舟感觉到他的手轻柔地在自己发间穿梭,舒服地让人又要睡过去。
“殿下?”
“嗯。”
“殿下?”
沈舟虚弱地抿了抿嘴唇,“你烦死了,我还没死。”
额头忽然多了个温热的触感,软软的,江陵抵着他的额头,低声笑道,“嗯,我烦死了。”
耗尽了力气的沈舟终于沉沉睡去,剩下江陵坐在床边,足足看了他一晚上,裹着湿衣服并不舒服,但是他的视线根本不想离开熟睡中的少年,少年脸色苍白得几乎透明,像是一触碰就要碎去。
他偶尔会伸手碰一下那纤长的睫毛,那时候沈舟就会不耐地微微皱起眉。
临近早晨,江陵才靠在沈舟身边睡了一会儿。
慎言睡醒过来服侍,险些没把盆摔地上,顾忌着还没醒的沈舟,他压低了声音,“少爷您就这么坐了一晚上?”
江陵并不接话,让出床头的位置,“你来摸摸看他是不是发烧了。”
慎言诧异,在沈舟额头上搭了一把,随后摇摇头,“没有烧。”
“这就好。”江陵两颊透露出病态的红晕,他自己发着烧,摸不出来沈舟的温度。
“少爷您是不是病了!您去隔壁睡一会儿吧,我来伺候这位小公子。”慎言道,他在扬州是见过沈舟的。
“让顺子娘煮些稀饭。”
“是。”慎言被罚过一次之后,老实得很,见江陵不应,也不多问一句话,收拾了换下来的衣服就出去了。
沈舟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房里点了灯,江陵蜷在踏板上,一只手还落在自己枕边,他忍着肩膀的疼,撑着要坐起来。
江陵睡得浑浑噩噩,只是沈舟一动,他就被惊醒了,睁着一双熬得通红的眼道,“怎么了?要喝水吗?”
“你在发烧?”沈舟被江陵扶着,他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布料传过来,滚烫滚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