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中了一种毒,平时瞧着无甚要紧,只有遇到引子的时候才会发作起来,且一次比一期重,上次不过肿了脸,今日就动弹不得了,我原以为先前是我的药起作用了,现在想来,应该是远离了那引子,渐渐自己缓过来的。”胡院判又是长叹一口气,“这等毒我也只在一些民间手记里见过。江大人,你看是不是贴皇榜寻医?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说不得国手就在民间。”
“不可。”江陵郑重地看着胡院判,神情极其严肃,“如今敌在暗,我们在明,若是那些个民间大夫做了手脚,殿下岂不是危在旦夕。胡大人是皇贵妃娘娘特意放在殿下身边的,除了您,旁的大夫我是一个不信的。您还称不上国手,那谁人又能担当呢?”
他说着起身,长揖到底,“殿下就托付给大人了。”
胡院判忙伸手扶他,“本就是我应该做的,只怪我学艺不精,江大人如此信任老夫,着实叫我没有颜面来面对你。政事我是一点不懂的,你只管派了可靠的人来帮我,我定当不辱使命。”
江陵颔首,“需要什么药材只管说。”
莺歌拎着裙子也出来了,见着江陵就笑眯眯的,“殿下现下好多了,只是还有些乏力,请江大人进去呢。”
“那我先去拟药方了,江大人进去看殿下吧。”胡院判难得的没有给江陵脸色,倒叫他有些受宠若惊了。
沈舟脸上还有几道红红的,倚在床头嫌弃客房的被子太难看,莺歌在一旁笑道,“奴婢带了殿下的铺盖来,江大人您先抱一抱殿下,奴婢这就来换。”
“谁要他抱,我自己不会起?”沈舟瞪她,莺歌却不害怕,笑着看江陵,“江大人快着些。”
江陵看着好笑,“你这妮子,胆子越发大了,不怕殿下罚你?”
沈舟乖乖把手搭在江陵脖子上,小小的打了个哈欠,“胡院判方才和你说什么?他把完脉脸都绿了。这次也没喝什么药,慢慢就不肿了。”
“说你中了毒,遇到引子就会发出来。”江陵道,“可怜见的,打个游戏还中毒了,叫大舅哥知道可该心疼死了,把更有钱打死都是轻的。”
后头的话说得极轻,沈舟在他脖子上掐了一把,“哦,只有我哥哥心疼呐。”
“我心都在你这儿呢,你摸摸它看疼不疼?”江陵戏谑道,“这几日好生在屋里呆着,一应吃的喝的,使唤的东西,都得胡大人看过之后才行。”
沈舟不理他,转头把下巴搁在他肩膀上,“我把我的金牌给你,你自己玩儿吧,随便砍个谁不在话下。”
“嗯,有我呢。”江陵把他往上颠了颠,“好好睡,其他的事不要想了。”
“你要是敢把我摔地上,我就把你先拉出去砍了。”
等沈舟重新躺下,不多时便睡熟了,在被子里小小的蜷成一团,显见是累得很了。
江陵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示意莺歌和他出去,“殿下就交给你了,好生照料。”
莺歌收了笑意,敛袖行礼,“大人放心,奴婢跟了皇贵妃娘娘这么些年,这点本事还是有的,只是殿下到底算出了事,只我们几个人日防夜防,也难免疏忽。”
“你的意思是?”
“传信予谢家人,让他们送妥帖的人来,更何况,慕容大人出事了,原就该让谢家知道的。”莺歌怕他不悦,说得极慢,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江陵的表情。
“不用如此,我虽吃着殿下的软饭,倒还不至于无耻到软饭硬吃,那要如何联系谢家?”
“奴婢自有暗中传信的法子。”
“莺歌姑娘只管放手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