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人,下官与堂弟一同来还祖上欠账,下官府上该还国库一百二十万两,府上周转不过来,先还上六十万两,余下六十万两下官分期归还,每年还一部分,最迟十年还清。”
“在下府上该还国库一百万两,恐家中周转不宁,先还上五十万两,余下五十万两在下亦分期归还,每年还一部分,十年之内还清。”
何大人哪顾得上与他们说话,直接摆手:“行,本官知道了。”然后立即吩咐下属数银子的数银子,去账库拿账本和借据,就连七皇子也被抓了壮丁。
七皇子数银票来着,他与贾赦有过几面之缘,对这个以往传言中不学无术的荣府嫡长子改观不少,尤其是贾代善去世之后,贾赦的名声渐渐变好,而且是他亲眼所见的。
贾赦伏在桌子上,望着原本属于自己的那叠银票,一脸怅然,他要挣多久才能挣到二十万两?
“贾大公子何以做出如此神情?”七皇子猛不丁地问道,贾赦想笑来着,但是这个笑却让七皇子别过头,简直是惨不忍睹。
“启禀七皇子,在下舍不得。”他叹口气道:“钱不好挣呐,在下现在才发现挣钱不易,反而花钱如流水。”
七皇子抬头看了他一眼,心里一番暗乐,这贾恩侯是一个有趣的人。
“无债一身轻!”七皇子悠悠地道,待有小官员从账库翻出来了账本和借据,便与那人一起做账。
贾赦连连点头:“七皇子高见!”想到不用背负巨额欠债,贾赦心里也觉得倍儿轻松。
贾敬和贾政、贾珍坐在一旁,一边看着户部官员对数,一边看着贾赦与七皇子闲谈,贾珍觉得堂叔真是厉害,竟然能与七皇子面色如常的谈话,换了他早紧张得两股战战。
贾政是知晓自己大哥与人打交道的本事了得,但是老实人贾敬却有些惊讶,堂弟似乎与七皇子很熟悉?
户部官员的效率还是挺高的,从进入户部不到半个时辰,荣宁两府拿过来的一百一十万两已经入库,双方也办好手续,贾敬和贾赦各自拿着换下来的借据离开了户部。
还未等他们回到家,荣宁两府主动归还国库欠账一事就犹如雪花似的飘飞,很快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当然也免不得了被好些人骂,尤其是京中好些人家现在还在借钱。
还了钱,几人也没在外溜达,直接回家呆在家里,就怕在外面被人套了麻袋揍一顿。
别人不好质问荣府,宁府贾敬和徐氏可是接到了不少责问的书信,都是京中故交,逢年过节、诞辰寿宴大家都有互相来往的人家,贾敬和徐氏唯有苦笑,只得回答谨遵父命。
而荣府那边只贾政和王氏接到了兄长王子腾的书信,信件内容充满了指责的意味,王氏这时才诧异地抬头问贾政:“二哥为何如此生气?我们还府上的欠银与二哥没有关系吧?”
贾政抹了一把脸:“岳父可有来信?”王氏的父亲王县伯年龄可不小,也是病怏怏的,看来过不了几年就会赴贾代善后尘。
“只怕王家也从国库借了不少银子。”贾政说罢,王氏瘪嘴:“我怎么不知道王家欠钱?”
贾政看了她一眼,王氏讪讪地移开目光,要不是母亲提起,他也不知府上还该国库欠账,更别说王氏这个出嫁女。
放下书信,贾政便与王氏商量如何给二舅兄的回信,不想王氏直接说道:“老爷不用管,我自与二哥回信。”
贾政想了想也是,他们是兄妹俩,总比他亲近,由她这个妹妹回信比较好。
王氏确实回信了,却把王子腾气了半死,他这妹妹目光短浅,只看得到府上那一丁点利益,外面的事情她如何看得明白?还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这时有婆子来报,说表大老爷来访,正在前厅。
贾政就去前厅见客,就见大表哥史鼏正与大哥说话,他的表情可不算好。
“大哥,大表哥。”贾政唤了一声,便坐在史鼏对面,“大表哥可是也为欠银一事而来?”
史鼏苦笑着点头:“两位表弟也该事先通知我一声。”
贾赦瘪嘴:“大表哥还知晓保龄侯府差着国库欠银,我们兄弟是年后从金陵回来才从母亲那里得知,不过保龄侯府欠银不多,大表哥写信与舅舅商议,早些还上比较好,就算一次换不上,分期还,总能还上。要知道被皇上惦记可不好。”
史鼏不禁正色道:“皇上要追缴国库欠银了吗?”
贾赦和贾政摇头,“不知道。”贾赦白了史鼏一眼,“你这当官的都不知晓,我们哪里去探听消息?”
贾政也是点头:“大表哥,我和大哥只是未雨绸缪,总不能把欠银一代挪一代,教瑚儿珠儿来背负这债务。”
事已至此,史鼏也只得说道:“我去信与父亲商讨一声。”父亲虽然有言在先,保龄侯府是由他继承,可是他还有两个弟弟在呢,父亲为了两个弟弟的前途,愣是一大把年纪在外奔波,又想到他和太太至今未得一儿半女,史鼏心里重重地叹了口气。
三个表兄弟又说了好一会话,史鼏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