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节(1 / 2)

春秋小吏 长生千叶 2826 字 2天前

路寝宫中很多卿大夫都在,排队为天子探病,就在这时候,人群突然骚乱起来,几个黑甲士兵排开人群,推搡着卿大夫们,推开一条道路,卫州吁便大摇大摆的从外面开进了路寝宫来。

石厚一身黑甲,拔身而立,冷冷的对卿大夫们说:“寡君特来探病,还请各位卿大夫改日再来。”

清场!

卫州吁来探病,竟然还要清场,卿大夫们一个个心中有怨言,但是石厚带着几个武士,他们也不敢叫板,便悻悻然全都离开了路寝宫。

很快,路寝宫安静下来,卫州吁一脸克制不住的笑容,大步往路寝宫之中最尊贵的太室而去。

寺人见到卫州吁,想要帮忙通传,卫州吁却一把推开寺人,说:“滚开!孤要谒见,是你这些小臣能拦的么?滚!”

卫州吁说着,轰然直接推开了太室之门,非常嚣张的走了进去。

太室之中,天子姬林脸色苍白的躺在榻上,周公黑肩和虢公忌父侍立在一旁,医官门跪了一地,看那诚惶诚恐的模样,便知道姬林的病情怕是不好了。

虢公忌父见到卫州吁闯进来,呵斥说:“卫君子,未经通传直闯太室,您这是甚么意思?”

卫州吁则是一脸无赖的说:“甚么意思?孤只是来探病天子,还能有甚么意思?”

他说着,石厚进入,“轰!”又是一声,几个武将竟然直接将太室的殿门关闭。

卫州吁低头看着匍匐在脚边的医官,冷笑说:“医官啊,天子还有几日的活头儿?”

“放肆!”虢公大喝一声。

卫州吁则是笑眯眯的说:“怎么,孤说的太直白了?天子中毒,本就没甚么活头了,要知道,这毒药可是无解的,只会吐血而死!”

周公黑肩一直没说话,此时淡淡的开口,说:“没成想卫君子还懂得医术,当真是失敬失敬。黑肩敢问卫君子,您是如何得知,天子所中之毒,是无解的呢?”

“这……这……”卫州吁瞬间慌了,他没成想自己说了一句话,周公黑肩直接把自己给看了个透彻。

周公黑肩的眼神十分锐利,虽然笑着,却透露着一股寒气,紧紧盯着卫州吁,简直让卫州吁无处遁。,卫州吁一时间支吾半天,想要找借口,但愣是没找到借口。

虢公忌父听到黑肩这般说,突然也恍然大悟,天子中了什么毒,连医官都查不清楚,卫州吁竟然张口就来,还说的有鼻子有眼,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岂不是很明显了,那个下毒谋害天子的,根本就是卫州吁!

卫州吁已然不打自招了!

卫州吁慌了,连忙向后退了两步,求救的看向石厚,石厚并没有他的慌乱,拔身而立,只不过已经把手放在宝剑之上,宽大的掌心紧紧握着剑柄,似乎随时都会出鞘。

石厚“呵呵”沙哑一笑,说:“周公果然是个聪明人,不瞒周公您说,这毒寡君自然清楚的很,至于为何,咱们心中有数。”

他这么一说,显然承认了,而且还是堂而皇之的承认,十足肆无忌惮。

卫州吁本想向石厚求救,哪知石厚竟然一口应承下来,这般坦然,更是吓坏了卫州吁,抹着额头上的冷汗,说:“石……石将军,你怎么……怎么……”

石厚抬起手来,示意卫州吁不要多言,卫州吁当真立刻闭了嘴,脸色阴晴不定,也不敢多说了,怕是多说多错,向后退了几步,站在石厚后方,以防虢公忌父突然发难。

石厚承认的很坦然,仿佛君子坦荡荡,看向缠绵病榻的天子姬林,慢慢往前跨了几步。

“嗤——!”虢公忌父立刻拔剑,呵斥说:“再往前,别怪忌父刀剑无眼!”

石厚笑起来,看似很亲和,但他长相便不亲和,挂着一股狠戾,笑起来也没甚么诚意,说:“虢公不必如此忌惮,今日寡君与厚前来,是恳请天子,正式册封寡君为卫侯的。”

又来了,卫州吁进宫,三次进宫,三次都是为了册封一事,毕竟他乃是篡位而上的国君,名不正言不顺,朝中一堆的人准备反了他,如果能得到天子的承认,朝中那些人便无话可说,只能老老实实的闭嘴。

姬林躺在榻上,他的脸色苍白如雪,透露着一股衰败与荼蘼,“咳咳!”的咳嗽出来,每次咳嗽,都有血水抑制不住的顺着唇角流出来。

姬林声音沙哑无力,说:“寡人中毒,原是你们的手脚?只为了让寡人册封卫州吁为卫侯……”

石厚还是一点子也没有避讳,坦然的不辩解,看起来是默认了,淡淡的说:“天子明鉴,其实下毒一事,您当真是误会了寡君。”

卫州吁点头说:“无错,不是孤下的毒!”

石厚说:“天子即位之初,小心谨慎,试问寡君想要给天子下毒,又如何能得手呢?”

虢公忌父也十足有此一问,就算卫州吁因为卫侯的爵位记恨天子,想要给天子下毒,但是他又如何能得手的呢?

卫州吁和天子并不亲近,天子的饮食起居都有规定,不管是吃穿用度,都有专门的检验,唯一……

唯一没有经过检验,便入口的,只有祁太傅端来的美食。

起初虢公忌父也这么想过,因为只有祁太傅下毒,天子才能中毒,但虢公忌父又不相信祁律是这样的人,因此根本无解。

石厚笑说:“这毒……的确是通过祁太傅之手,送到天子口中的,只可惜,怕是祁太傅此时也蒙在鼓中,不知这毒到底从何而来。”

姬林眯眼说:“从何而来?”

“呵呵——”石厚轻笑一声,他的脸上挂满了欢愉,那是一种掌握时局的快感,无论是大名鼎鼎的周公黑肩,还是叱诧疆场的虢公忌父,亦或者是刚刚即位的天子,都被他顽弄于股掌之中,这种感觉是一种享受,回荡在石厚的心底,还会上瘾……

石厚松开了剑柄,“啪啪!”拍了两下手,很快,太室的殿门打开,有人从外面走进来,他低垂着头,恭敬本分,纤细的身材很单薄,进来之后立刻跪在地上,叩头说:“小臣拜见宗主。”

众人看向那走进之人,他口称小臣,也就是一个地位低下的奴隶,定眼一看……

“怎、怎么是你!?”

第一个大喊出声的人竟然是卫州吁。

卫州吁吃惊呐喊,眼珠子恨不能夺眶而出,一脸的瞠目结舌,按理来说卫州吁可是石厚的“友军”,没道理卫州吁会如此震惊,但恰恰如此,卫州吁震惊的无以复加。

因着那跪在地上作礼的小臣,面目俊秀,美人鹅蛋脸,双眼微微狭长,天生一股清冷不胜之姿,长得颇为柔弱,年纪也不大,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模样。

便是卫州吁日前在街上,与祁太傅大打出手,争抢的那名嬖童!

——獳羊肩!

“獳羊肩?!”卫州吁大喊:“怎么是你!?这是怎么回事?!石将军,这嬖宠,到底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