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从侯府到沈秋石的医馆,距离不近不远,等他到了,傅清芳已经吃完饭等在花厅了。
本朝的男女大防并不严,花厅丫鬟婆子好几个,傅清芳也不怕别人说什么闲话。
沈秋石一身青色的衣衫,头上未带发冠,只用了一根青色的玉簪将头发束起来,整个人斯文俊秀,不像是个大夫,反而像是个文人。
他先跟傅清芳行了礼,傅清芳笑道:“沈大夫何必多礼,月凉怎么没跟你一起来,我有段日子没见她了,倒是挺想念她的。”
沈秋石声音淡淡地:“师妹去下面的村镇义诊了,已经好几天没回京城了。”
傅清芳笑着说道:“等月凉回来,沈大夫你可一定要跟她说,让她来找我,我这整日的闷在侯府,都快闷出病来了。”
沈秋石答应了,开始询问傅清芳的病症。
傅清芳哪里有病,随口编了几句病症,待到望闻问切结束,沈秋石说道:“夫人的病并无大碍,待会儿我给开一个方子,要是愿意吃就吃两幅,不愿意吃也不碍什么事的。”
傅清芳笑道:“没事我就放心了。沈大夫,咱们也是熟人了,你的年纪也不小了,到现在还是孤身一人,我为你做一个煤如何?”
沈秋石在那边已经收拾好了药箱,闻言立即说道:“沈某暂时还没有这个打算,有劳夫人费心了。”
“沈大夫,成家立业,先要成家才可立业,”傅清芳嘴角带笑,像是拉家常般说道:“你还没听说说要女方是谁呢,那个姑娘你也认识,真真是万里挑一的好姑娘。”
“多谢夫人的好意了,沈某还没有成家的打算。”
“沈大夫先不要急着拒绝,”傅清芳喝了口茶水,几率说道:“你先听我说是谁,再拒绝也不迟啊。我说的这个姑娘,就是月凉。”
“月凉?”沈秋石听到傅清芳说自己的师妹,立即抬起头,一向平静的面容有了一丝裂痕:“夫人,师妹和我清清白白,你可不要毁了师妹的名誉。”
傅清芳惊讶道:“这怎么会毁了月凉的清白呢?你要是愿意我便去说,你要是不愿意,这事自然会烂在你我的肚子里,再也不会有第三个人提起。这做媒之事不都是如此吗,有年龄条件合适的男女,媒人便上门说亲,双方觉得条件合适便进行相看,要是不合适便就此丢开手,媒人也再也不会提起。我与月凉是手帕交,你和月凉是师兄妹,你们从小一起长大,你未婚她未嫁,我就想着帮你们做个媒,沈大夫你要是不愿意,我以后再也不提就是了,怎么会毁了月凉的名声呢?”
傅清芳说的有理有据,沈秋石这才回过神来,自己刚才的反应有些过了。
师妹早就已经两情相悦之人,只不过因为一些原因不能相守,要是傅清芳真的去做了媒,师妹的心里指不定怎么难受呢。
“夫人,刚才是我想左了,”沈秋石站起来说道:“药铺还有事,我就不多留了。”
傅清芳让人送了沈秋石回去,端起茶来抿了一口,眼底晦暗不明。
明日就是出征的日子了,郑思远在外面忙到很晚才回来,他进了侯府的大门,就直奔傅清芳的两宜堂。
傅清芳已经吃过了晚饭,换了一身家常的衣裳,坐在灯下看书。
听到郑思远的脚步声,傅清芳抬起头柔柔一笑:“侯爷,你回来了。”
妻子在灯下等待丈夫归家,怎么看怎么是一副温馨场面,可郑思远却不觉得温馨,反而面罩寒霜,浑身笼罩着一股低气压,任谁也能看出他的心情十分不佳。
“傅清芳,今日你给沈大夫做媒了,说的还是苏大夫?”
他竟是连夫人都不喊了,直接连名带姓的喊她的名字。
知道有人给他的心上人做媒,做媒的人还是自己的妻子,他这是按捺不住了。
毕竟话本上写了“与傅氏在一起,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现在她傅清芳不仅让他煎熬,还要给他的心上人苏月凉说亲,郑思远的心情怎么会好。
傅清芳的这个举动提醒着他,自己爱的女人现在跟自己毫无关系,甚至有可能嫁给别人,这让他如何能不恼。
他顾不得自己的身份是傅清芳的丈夫,回来就先来质问傅清芳,她有什么资格来给月凉说媒,月凉又怎么用得着她说媒。
傅清芳抬起头,万分委屈地看着郑思远,说道:“侯爷,我跟月凉怎么说也是朋友,沈大夫跟苏大夫青梅竹马,又在同一个师傅门下,他们男未娶女未嫁的,不正是天生的一对。”
说到此处,傅清芳露出一点笑意:“侯爷,这苏姑娘是个菩萨心肠的女医,沈大夫也是个悬壶济世的大夫,不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月凉要是嫁了别人,她未来的夫君和公婆能让她出来抛头露面的继续行医吗?要是她嫁了苏大夫,这就不是问题了,夫唱妇随,悬壶济世救死扶伤,岂不是一段佳话。”
傅清芳边说边暗地里观察郑思远的表情,郑思远的脸色越来越黑,等到傅清芳说完,他终于忍耐不住,大喝一声:“不要说了。”
郑思远的这一番举动,直接把傅清芳心底剩下的那唯一一分希望给击了个粉碎,原来那本话本上说的都是真的,那一切都是真的!
要是郑思远与苏月凉真的没什么,那听到自己给苏月凉做媒,他就不该有这么大的反应。
她的身子晃了一晃,脸上带了一点惊吓:“侯爷,您这是怎么了?”
郑思远在傅清芳面前一直都是温文尔雅的,不说生这么大的气了,就连重话都没说过一句。
傅清芳像是被吓坏了,拿着帕子捂住了脸,身子还在微微颤抖。
郑思远只以为傅清芳是吓坏了,一个激灵就从刚才怒火中烧的状态里脱离出来,他有些心虚地不敢看傅清芳,幸好傅氏用帕子捂住了脸,没看到郑思远的表情。
“清芳,刚才是我心急了,我与秋石是好友,他现在无心成家,你与他说媒不是多此一举吗?”
傅清芳在帕子下冷冷一笑,眼神冷厉,不过等她抬起脸来,却又换上了委屈不已的神色:“侯爷,你刚才当真是吓着我了。”
郑思远也换上一副愧疚不已的表情,给傅清芳作了个揖:“明德给夫人赔礼了。”
明德是郑思远的字。
傅清芳笑道:“看在侯爷真心实意给为妻赔礼的份上,为妻就饶了侯爷这一回。”
夫妻两个都是演戏的高手,你来我往的又说了几句场面话,把刚才的事情揭过不提。
郑思远见傅清见把刚才的事情圆过去了,心里松了一口气,傅氏不起疑心就好。
明日就要出征了,昨夜又在外忙了半夜没有回来,他现在好不容易回来了,得先去母亲那里坐一坐。
“夫人,我先去母亲那里,明日就要出征了,总要辞别母亲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