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几日中,他苦苦思索花满楼的话,也尝试着去听花满楼口中无限可爱的各种声音,但是他就是感觉不到对方口中所说的美好。对于以前的他来说,这些声音不过是帮助他辨别各项事物、确定方向等问题罢了。而且正是这些声音,时时刻刻提醒着他,他必须依靠声音才能勉强活得与常人无异!即便到了现在,他的眼睛有望恢复,也不过是勉强消除了那必须依靠声音的厌恶感而已。
越想越乱,一手将桌上的茶具扫落,听这瓷器落地破碎的声音,原随云大声反驳:“不是的!不是的!他一定是骗我的,一个瞎子怎么会过得快乐!”
然而反驳喊叫的声音越大,原随云的心中越是明白,花满楼没有骗自己,他在描述属于他的世界时,语气中的欣喜温柔做不了假!他是真正享受着另一个特殊的世界所带给他的别样人生!
为什么……会不一样呢……
原随云将自己关在屋子里苦思冥想,而花满楼这几天可轻松多了。因为原随云的排斥,原本每天要为原随云换药的活被其他人接手了;而最近原东园那边似乎也有山庄的事情要忙,没有再寻他去下棋了。
于是,花满楼每日晨起练一下武,接着便去原东园允许下对他开放的山庄书库中寻一两本医术研究,偶尔偷闲一下,将房中的琴摆在院子里,焚香净手,弹上一两首曲子自娱,好不自在!
时间在原随云焦躁,花满楼的自在中过去了。
这天,正是原随云拆下眼睛上所蒙布条的时候。待花满楼来到原随云房间的时候,原东园早早便侯在那儿,花满楼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屋子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息。从容地向原东园见礼后,花满楼让人将屋内的窗户什么的都合上,帘幕帷帐也都放下,温言解释道:“原公子失明已久,若是突然接受到强光,对眼睛来说是极大的伤害。”
说罢,花满楼轻轻地将原随云眼上的布条拆了下来,边将布条绕开,边嘱咐道:“眼睛不要一下子睁开,慢慢来,一点一点适应。”
屋内昏暗的光线并不算刺激,原随云也在睁闭之间渐渐适应了光线,终于完全睁开了双眼:“我看见了!我看见了!虽然很模糊,但是我真的看到了!父亲!”原随云虽勉力克制,但任谁都能听出他话中惊喜。
“谢谢!……谢谢!”原东园抱住自己这个遭受多年痛苦的孩子,激动地想花满楼道谢。
“行医救人,这是医者本分,不必言谢。”花满楼再一次检查了下原随云的情况,满意道:“现在能看见模糊的影子,已经是很不错的开头了。只要再调养一阵子,原公子视物基本可以无碍。”花满楼说完这些,随后便很识趣地告退,留下这对一直以来自我折磨的父子俩谈谈心。
……
回到在无争山庄居住的小院,花满楼心里考虑起离开的事宜。一开始来到无争山庄便是对方强请,自然也没带什么行李,所以,离开的时候也没什么可以收拾的,不过需要准备一些干粮。
这不想还不觉得什么,一旦考虑起来,花满楼越来越觉得尽早离开才好。后续调养他不在也影响不到什么,而不说他所在山庄少庄主不待见他,再说无争山庄家大业大,牵一发而动全身,可见未来的江湖必然会有一阵动荡。他一个外人,始终不好在山庄久滞,不如趁早离去。
收拾衣服到没什么,只是干粮筹备到底是要麻烦到山庄厨娘,惊动了还沉浸在欢欣中的原东园。原东园一接到消息,沉思了一会儿,考虑清花满楼此时离开的各方面影响,这才到花满楼的院子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