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大问题。”花满楼勉力站着,“我们找家客栈休整一番,马匹也要换两匹了。”挪着步伐,和姬冰雁牵着同样赶了一夜路,更是各载了一个人的两匹马在城中找了一家客栈。吩咐小二好好照顾两匹马,同时要了两桶热水分别送到定下的两间客房里。
待送水的小二走后,花满楼脱下半干且皱巴巴的袍子。脱到里裤的时候,花满楼停了手,大腿内侧已经被磨破皮了,流出的血和里裤粘在一起,若是直接撕开,伤势加重,怕是会赶不及上路。
一脚踏入木桶中,花满楼借着热水小心地撕去粘在腿上的布料。匆匆沐浴过,花满楼取来包裹中敷外伤的药膏在大腿内侧涂抹了一层,再拿白布绕了几圈做包扎。说实话,此时花满楼只觉得浑身上下酸痛,大腿的伤虽然痛,却也正好可以让疲惫的花满楼清醒一些。
面上平静,无视每走一步带来的疼痛,花满楼在门外听了听,确定姬冰雁也一样洗浴完后才敲门。两人都是累极饿极了,也不拘什么,走到楼下大堂一张空桌旁坐下,点了几份这里的招牌菜式。
等主厨做好还要一些时间,姬冰雁便和花满楼谈起来:“待我吃过后就去找这里的丐帮分舵,徐长老给了信物,比起在合肥,这里有关老楚的消息可能会多一点。等我打听到老楚现在在哪我们再上路。至于花满楼你,用过食后还是再多休息一会儿吧。”
“好。”花满楼知道姬冰雁的好意,以他现在的状态要上路本就勉强,如果再不休息的话,怕是之后会更糟糕。“此事就烦扰姬兄帮忙了。我也代恒毓道声谢。”话已出口,花满楼才反应过来刚刚的话明显不对啊。
“不是,花某的意思是,呃,一路行来,多亏有姬兄照顾,若不是姬兄,我这点拳脚怕是什么也做不成。是小弟要向姬兄道谢,一时口误,口误。”花满楼心里有些乱,匆忙找了个借口便混过去。
姬冰雁眯着眼看神色有些迷茫的花满楼,再结合花满楼适才那一句所谓的口误,‘代楚留香’?也许,楚留香不是一头热。姬冰雁可以看出花满楼虽然现在对楚留香还是朋友之义,知己之情。但是,在这种感情中还是有些不同的,楚留香对花满楼来说是一个特殊的存在。既然特殊,也不愁以后将特殊变成唯一。
姬冰雁虽然一开始不知道楚留香打算怎么办,但是之后看也看出了一些。在明白自己心意后,楚留香大多时候都是跟着花满楼在一起,一个磨药,另一个就整理接下来要用的药材;一个要是弹琴,另一个就吹笛共奏,偶尔也舞剑打拳……这种种件件无不表明了楚留香是打算让花满楼彻底习惯他的陪伴,让两人的生活交集在一起,一步一步走进对方心中。
而现在……花满楼脱口而出的话不正表示楚留香的计策有效吗?
姬冰雁笑着地拍了拍花满楼的肩膀道:“你和老楚都是我姬冰雁的朋友,说什么谢不谢的。现在还是尽快找到老楚他们才是,希望这次见到他不是带着一堆大麻烦。”
“啊,嗯……”花满楼尽量使自己认真听姬冰雁的话,但是,脑海中那纷乱的思绪让花满楼有些不太能听清姬冰雁的话。这对花满楼来说简直是不可思议,他一向认为在对方说话时认真倾听是最基本的礼貌与尊重。而如今,他居然会因为一句话而如此失礼。模模糊糊地应着姬冰雁的话,花满楼都已经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了。
那句话不该是他说的,即使楚留香是他的知己,他也不该说这种话,那句话需要更亲密的关系才能开口。如果今天在他面前的不是姬冰雁只是其他一些和楚留香关系寻常的人,他说这话或许可以,但是,如今在他面前的是姬冰雁!他和楚留香是知己不假,可姬冰雁也是楚留香生死患难的兄弟,哪里需要他代楚留香感谢呢?
花满楼从来不会逃避,很多时候只有面对才能解决问题。既然发现不对了,他便认真地想,究竟是哪里出错了。从刚刚他脱口而出的那句话分析,他内心应该是将楚留香和姬冰雁分为不同的关系,不仅仅是朋友与知己的区别。他将楚留香看得太近,太近,近到了危险的地步。花满楼已经隐隐感觉到这种关系必须要遏止,不能让它过了界限。
想起过往楚留香的陪伴,还有沙漠中的生死与共,还有那不需要言语的默契配合,花满楼心颤了颤。压制住内心翻滚的情绪,正好小二端着托盘过来,将托盘中他们点的菜式一一放在桌子上,花满楼执起筷子用食。
姬冰雁也不打扰花满楼,这一切都需要他自己理清,作为局外人他不应该插手太多。
待两人用过饭后,姬冰雁便出去找丐帮的弟子。花满楼小心移动步伐回到了自己房中,他并没有接着休息,而是坐在椅子上呆呆地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