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之闲话红楼_18(2 / 2)

而现下更是如此,贾珠在年头的时候,娶了李贽,也算是有了自己的小家,又是在全力准备着今年的乡试,同元春这个年岁相差甚大的妹妹,就没有太多的交集了。

那头,李贽进了贾珠的屋子里面,后头的小婢端着一碗鸭肉粥。这几日贾珠温书的有些晚,身子似乎是有些上火,鸭肉性凉也不会使得人因多思而更加焦躁,粥又是好克化的东西,正好在下午温习的累得时候,点一下饥。“大爷,稍作休息一下吧。”便差人将粥呈了上来。

贾珠放下了手中的书,看了看自鸣钟的时间,都已经走过了罗马数字iv的位置了,“都是这个点了,申时五刻了啊,我听着外面刚刚有些喧闹,可是又有什么人来看祖母了吗?”他一边吃起了鸭肉粥,不说不觉得,到真的是有些肚子饿了。

自从宝玉衔玉而生的事情,被传的沸沸扬扬之后,不只是一拨人前来恭喜过贾母,得了一个必有大福的孙子,贾家的门槛都要被踏平了。

然而,贾珠却是知道这里头不全是恭喜的人,也有着看笑话的,你说一个臣子之家,不是不能张扬,但是对于一个才是小儿的事情,这般的宣言自己的喜悦未免有失妥当。就单说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下臣的家中,偏说它是生有异象,真的不会引来旁人的无端猜测吗。到底是真是假,旁的人可不都是想要来打探一下吗?

贾珠用过了粥,看着李贽面带倦容,拍拍她的手,“你也别太累着自己了,左右等着风头过了就好,家里面老太太要你帮衬着招待客人,也不能不顾自己的身体。”因为王夫人在月子里头,大房那里要续娶的还没有进门,这府里的事情是贾母在管着。而最近太忙,李贽必然是被叫去搭把手的,同样还有元春也是被王夫人安排去了帮忙。才有了前头王夫人让元春看着,别让李贽忙着忘了贾珠事情的话头。然而这个做娘的,也不觉得一个小姑子,才七岁大的女孩,插手哥嫂之间的事情有什么不妥。

“大爷,不用担心我,我有分寸的,老太太可是没有累着我。倒是你别温书太晚了,还有几日就要考了,体力上还得够得上呢。这一考就是几天的光景。”

可不是么,就是这个节骨眼上,家里还这么的热闹非凡,贾珠想要不生出什么怨怼来,也是极不容易的。就不能等着满月的时候,他娘出了月子,再闹腾吗。

只是,身为人子与晚辈,他又能多说什么,只希望这样看着有点过了的事情以后能少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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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那个宝玉也是有四岁了吧。倒是没有听说不像他的大哥贾珠那般喜爱读书。贾珠现在已是有了功名在身,听说要被派到东北那边去做县令了?”薛蟠却是忽而记起了贾家的事情,也是讽刺,那时甄老爷发丧的时候,同一月里头正是赶上了贾宝玉的出生。这看着亲厚的两家,倒是不能同喜同悲了。

36第三十六章

“大爷,这行李物件都理齐了。”李贽细细地看着手中的清点单子,又一一核对了之后,在贾珠的对面坐了下来。

“辛苦你了,这次我们离开了京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回来。”贾珠摩挲着手中的茶杯。这前往东北出任一个县令的事情,可是不得家里头人的赞同的,反对尤甚的就是他的母亲王夫人。用她的话来说,堂堂一个国公府的长子居然要去那等偏冷的地方,当一个芝麻小官,也不知道是谁给自己使得绊子,定是要好好疏通关节才好。

“大爷,若是记挂家中的一切,便多多寄信回来。”李贽也不知道还能多说一些什么,她本来就不是能言善道的人,幸而与贾珠的性格相合,才能在贾家这么个复杂的地方生活下去。如今,贾珠要离开这个地方,到一个偏远之地做个小官,她心里头却意外地有了喜意,虽说不能在背靠贾家这棵大树,但是胜在清净。

贾珠只是点点头,信他是一定会寄的,只是又有没有那个真心看信的人呢?要说去东北小县做个芝麻县令,不是他得罪了什么人,而是他半真半假求来的。事情说来复杂却也是简单,几年前宝玉降生了,王夫人十分宠爱这个小儿子,加上元春的缘故,他们母子母女之间正是其乐融融了,独独少了贾珠这一份。那年的乡试贾珠考过了,之后也是顺利地参加了会试,没有能有一个出挑的成绩,也是进了殿试的。

却是在临考最后的十几天,感染到了风寒,这病真是来势汹汹,贾珠也是高烧不退,就在要请的御医来的那一天,宝玉也是发烧起来,王夫人让御医先去瞧了宝玉的病,这也是无可厚非,小儿的病更加容易出乱子。

等着宝玉那头看完了,偏偏宫里头来了人说是一位娘娘心口疼,让这位御医赶紧着回去看诊,这厢贾珠的病便是耽误了下来,由另一位大夫看了。可是,也不知是没有用对药量还是别的,贾珠的病只是退了烧,其他都是没有好,勉强拖着病体去参加殿试了。

好在贾珠的排名是赶上了最后几位,也算是过了,这也到是祸中带福了。

在世人的眼中这也是了不得的成绩了,过了殿试就是翰林院的庶吉士了,再过三年的考核,便可以进入官场之中了。

不过,这件事情对于贾珠来说却是影响深远,他没有太多的考中的喜悦,更多的是那几夜,在生死边缘徘徊的寒意。他不能去责怪母亲,为弟弟看病是必须的,他也不能去责怪太医,宫里的命令不得不从,也就更谈不上对宫里头敢有什么怨言了。

只是,经此一事,他忽然清醒了许多,在贾府母亲说自己是长子,这句话却是错了,他只是二房的长子罢了。而在母亲的心里头,是不是最可心的那一个还是二说。也许,他的学识给他加了不少分好感,但是母亲真的是喜欢一个人有才学的吗?还是只是希望这些东西所带来的名望。

一旦清醒过来,再看很多事情就不是那么个滋味。贾家的大房,没有了主事的夫人,再迎娶的那个刑家,听说也不是个出色的。贾琏不喜欢读书,倒是有着聪明劲,可是贾赦大伯可不管教他,只是出了事情就打一顿。

自己的父亲在那个捐官来的位置上这些年了,都没有移动半步,而母亲已是秉承着二房就是成爵的样子。

这样的一个家,真的没有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