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这两天做的很好!我已经和你们说过了天花的危险。这种瘟疫,不惧低温,传播的速度极快,现在我们已经打通了前往柏佳木的通道,你们要明确自己身上的任务。那些患病的百姓也好,富贵人也好,都必须隔离开来,这不是要让他们自生自灭,而是让他们能够得到更加有效的治疗,也是为了让他们的家人与朋友能够降低得病的可能性。
诸位,在这个过程中,你们也有可能会被感染,我也同样有可能被感染,它可不管你是什么人。因此为了你们的妻儿老小,这个时候,我们更加不能退后,越早的将患病人群隔离开来,让他们得到好大夫的治疗,才能这场无妄之灾才会被扼杀在小范围中。大家明白了没有?!”
“明白了!”整齐划一的声音从队列中发出来,这也代表了他们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两日前,夏桂赶回了驻地,二话不说马上下达了一道命令,天花疫情突发,所有将士都要做好待命的准备,随时前往疫区进行隔离工作。这道不是战争指令的命令,却带着更加冷酷的味道,因为战争的死亡是他们用刀剑砍杀中,可以预见的死亡,而感染天花的死亡是无踪无影的。
夏桂一个空降的指挥使,本来就还没有在当地立足,就下达了这样的命令,可想而知,愿意服从的人打心底里不多。夏桂没有与他们废话,拔出了随身的佩刀,在演武场上声明,有一个算一个,只要能够从她手下赢的人,就可以不参加。
小兵们自然是不甘冒然挑战,要是以后被记恨怎么办?但是,将领们就没有那些顾忌了,被派到这里来的指挥使估计也就是一辈子也就是这样了,他们当然要去挑战一下。军营中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谁的拳头大,谁就是老大。
然后就看到了夏桂在不拔刀的情况下,将一个又一个五大三粗的将领们都放倒了,他们气喘吁吁地在演武场的边上,看着越来越多的兄弟们被打了下来,然后看着夏桂的眼神从不屑变成了惊讶,再进化成就像是在看着一个疯子。直到最后一个人上场,就是这里公认的猛士金澄。
“夏大人,你已经连战多场,不如休息一下,我们再来切磋。”金澄这话是出自肺腑的,他原先看着夏桂的体格也是起了轻视之心,以为这位不过是得罪了上面的人,才被派到了这个外北之地。外北远离京城,对于薛蟠的身份知道的不多,更加不清楚夏桂是在川北大战中立下了赫赫战功的人。难免有了先入为主的印象。现在看来并非如此,这里面说不定还有什么隐情。
“不必了,我等不起那个时间,我们速战速决,然后大家各自带队,前往应该去的地方。”夏桂想也不想的拒绝了,她看地出来,眼前的这个人是个高手,但是她不能休息,因为天花病毒是不会给他们喘息的机会。“唰!”地夏桂拔出了刀,“开始吧!”
金澄见夏桂心意已决,也没有在推诿,虽然在这个时候过招未免有些占了便宜,但是这一战不打,夏桂不能让底下的人彻底的心服口服,自己也是为了夏大人好。下一瞬间,两刀就相撞在了一起,溅起了火星,两人都全力以赴,交手之间各种招式齐出,劈挑砍刺每当两刀相撞,都带着浓厚的煞气。
在几十个回合间,两人已经是从演武场的这一头打到了另一头。金澄的刀法迅猛,隐约带着一股猛虎下山的气势,刀刀之中都有着刚猛之威。而夏桂的刀法没有任何的章法,却是每次都能够刺入关键的缝隙位置,就像是应和着五行八卦之阵,却是带着一股刺骨的寒意,就像是一种来自于直觉的杀意。
在几百个回合之后,夏桂趁着金澄的一个破绽,一个逆挑,将金澄手中的刀挑了出去,‘啪!’的一声它掉到了地上。不知不觉中,居然在演武场边上围了许多的将士,他们都被这场比武吸引了,还是头一遭看到了如同武林高手般的对决,当大刀应声落地的时候,他们才恍然如梦般的醒了过来,然后就是心悦诚服的如潮掌声。“夏大人!干的漂亮!”大家都纷纷出口喊道。
“夏大人武艺超群,下官心服口服了。”金澄接过了夏桂捡起的刀,对他行了一个全礼,“我们外北的将士以强者为尊,从今开始,我金澄以夏大人马首是瞻。”
“全凭夏大人调遣!”一众将士们,也就是夏桂的手下败将们,这时并没有感到难堪,而是感到一种振奋,难以言喻的振奋。习武之人有着一股热血,他们喜欢强者,只有领头的将军是个强者,才能有一直虎狼之师。此时,外北的将士们都看着在演武场中,收起了大刀却没有收起戾气的夏桂,他们都是隐约的心潮澎湃起来。有着这样一个指挥使来到了外北,是不是意味着有些事情将会变得不一样了。
“诸位!现在的情况紧急,我们兄弟之间的家常话以后再叙,想必大家都知道天花一词。此病一出,哀鸿遍野,十室九空。不幸的是它已经出现在了外北。已经知道被感染的地区有柏佳木,偏巧那里被大雪封住了官道,我们必须马上赶过去,帮助官府维持秩序,也要将那些患者迅速地隔离起来。
我不说什么大话,这里是诸位的家乡,早一天将危险遏制在摇篮中,大家的亲友受到死亡威胁的可能性就最小。因为天花的高传播性,我需要的是绝对的服从,百姓的性命与你们自己的性命,都是珍贵的。所以,行动的过程中一定要听从指挥!”
夏桂严肃地说完了关于隔离的相关注意事项,就又马不停蹄地赶回了柏佳木,这个首发之地,必须由他亲自督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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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柏佳木的道路打通之后,薛蟠终于收到了最新的消息,上面显示的情况不容乐观,柏佳木县城一共有一百户人家,合计有四五百人。县令并没有及时的发现疫情,同时也不是所有发病者都去医馆看病了。所以贾珠原来收到的信件中的数据,其实是低估了那里的病情。县城中已经有过半的人都染上了天花,有的是处于初期的热症,有的已经开始化脓,而就在大雪封山的这几天中,已经有了七八十人死亡了。
这样惊人的速度,让县令慌了神,他想要逃出柏佳木,可是偏偏路被堵住了,于是只能从山道走,山道中多有野兽,夏桂的人马在山腰处,找到了半截县令的尸体。
“荒唐!”薛蟠扔掉了手中的折子,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爆发了这样的疫情没能及时发现已经是失职,县令居然还临危逃走,这般的官员死在了山上也算是报应了。
谢穆摇摇头,天花是很可怕,但是只要隔离的及时,病情被早早的控制,还是可以控制起来的。“楸枰,好在这里是外北,已经入冬了县城之间的为往来并不频繁,也许传播的没有那么快。”
薛蟠没有谢穆的乐观,这个时代对于病毒的传播方式还了解不多,天花是通过空气传播的病毒,这才是它最可怕的地方。大清初年因为天花死了无数人,上至皇亲贵族也没有幸免的。对于它的病源处,大家一无所知,这头地狱中来的恶鬼到底会前往哪里,谁也没有把握。“其他地方的情况怎么样了?”
谢穆将各县的情报按照薛蟠画出的表格填好了,“情况比柏佳木要好。外北的县城一共有一百六十七个,在军营的全力配合之下,那些县令们连夜把这些数据给统计了上来,除了山中的情况还不明确之外,其中有三十六个县发现了病例与疑似病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