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妍雪被大理寺带走了。
铁证面前,她也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供认不讳。
她告诉众人,她之所以这样做的原因,是因为她想给自己续瘾,她不想戒掉醣。
因为这样,凤影墨就可以天天到戒坊来看她了呙。
而她又担心若是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续瘾肯定会引起大家的怀疑,所以,她就想着让戒坊所有的人都能续瘾。
王子犯法如庶民同罪,何况沈妍雪。
就算是帝王挚友,就算是丞相之女,就算是为情所困,依旧逃不掉王法的制裁。
帝王判其监禁三月反省。
虽有些轻,可对于丞相府来说,却还是打击极大。
夜离知道,沈孟对她的怨恨是更深了一层。
此事过去,一切又恢复如常。
没了沈妍雪,戒坊也清静了不少。
凤影墨还是偶尔会来,要不送缉到的吸毒者过来,要不来提审戒毒者,都是因为公务。
夜离发现,他们两人的关系明显得到了改善,当然,或许是因为她自己心里发生了变化,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冰火缠的三月之期,眼见着就要到了,他要怎么办?
天气一天一天慢慢暖和起来。
因为戒坊的扩建,戒坊又招了一批新的人员。
因为巧黛执意要留下来帮她,所以,见巧黛的身体复原好了,夜离便将她混在一堆应征者之间给招进了戒坊。
当然,巧黛换了另一张面皮,也换了另一个名字。
名字是夜离给取的,叫阿洁。
因为“洁”与“姐”同音。
是她嫂子,可不就是她阿姐。
初春降至,万物复苏,朝廷之上也出现了改革春风。
帝王陌千羽在提出“全国禁毒”的同时,又提出了“全民健身”的号召。
国库拨出大量银两支持各地兴建蹴鞠场。
光京师都有三个,除了皇宫里面本来就有的那个,帝王还让另辟新地再建两个。
关于场地问题,文武百官们拿出了自己的建议。
有人提出原丞相府钟家已没人住,府邸荒废多年,占地面积又大,地理位置又好,正好可以拆掉改建成蹴鞠场。
此建议一呼百应,帝王当即拍板。
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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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沉。
一抹黑影飞上钟家后院的围墙,轻盈落于院中。
然后在一片黑暗中,轻车熟路地穿过石拱门,经过早已干涸的水榭,穿过朱漆斑驳的抄手游廊,来到一间厢房的前面。
警惕地左右环顾了一眼,她悄声推开门,快速闪身而入,然后掩上门,动作一气呵成。
靠在门板上,自袖中掏出一个火折子吹亮,女子眉目如画的容颜便显现在黑暗里。
是夜离。
是的,是她。
今夜潜入老宅,有两个目的。
一是因为从明日开始,这里就要被毁了,改建成蹴鞠场,世上再无钟家府邸。
她最后一次来走走,来看看。
另外一个目的是来寻一样东西。
这段时间,她一直在研究冰火缠的解蛊之法,却一直没有头绪,昨日她忽然想到,既然有解第三种毒的方法,何不让凤影墨也跟她一样,中上另一种毒,让冰火缠跟其衍生成第三种毒,然后解掉。
虽然此法甚笨、甚危险,但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不是。
至少,有她这个成功例子在前。
只是,当初的那条赤蛇已死。
她想到她母亲当初养了很多的蜈蚣蜘蛛之类的毒物,不知还能不能找到。
借着火折子微弱的光,她在厢房里快速地找着,这里摸摸,那里按
按,希望能像那夜来找蛊的记录那次一样,无意中碰出个什么机关出来。
什么机关都没有发现,但是,她却是看到了墙角药酒坛子里泡着一只蜈蚣。
她伸手将坛子摇了摇,发现那只蜈蚣竟然动了动。
是活的!
这个发现让她惊喜不已。
就在她准备躬身将酒坛抱起之时,却是拿了个空,酒坛已被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一只手给抢了先。
她一惊,愕然抬眸,就看到了男人熟悉的俊脸。
是凤影墨。
凤影墨也识出她来。
“你怎么在这里?”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
“我来找它。”
两人再次异口同声,且都指着凤影墨手中酒坛里的蜈蚣。
片刻的沉默,两人似乎都没想到对方与自己一般无二的反应。
片刻之后,凤影墨先开了口:“你要它做什么?”
夜离眼帘颤了颤,微微撇开视线。
“入药。”
夜离声音很轻,明显的做贼心虚、底气不足。
因为想用钟家女儿的身份最后回这里看看,所以,她今夜着的是女装。
也就是,她现在夜灵。
那日,他那样说她,说她跟那些烟花女子没什么两样,现在让她说,她要蜈蚣是为了解他身上的冰火缠,她说不出口。
“你呢?你要它做什么?”
她又转眸看向他。
若是他自己也想到了这个方法,她也正好不用搀和。
谁知他竟回了她一句:“同你一样。”
这答案似是而非,夜离正欲开口再问,却又猛地意识到一件很严重的事。
他怎么知道钟家有这个?
看到她出现在这里,他又会不会怀疑她的身份?
“你怎么知道这个,你是钟家后人吗?”为不让自己被动,夜离决定先发制人。
“不是!”凤影墨笃定回道,末了,也凝目看着她,“那么你呢?难道是钟家后人?”
“当然不是!”夜离想也未想,回得同样笃定,“我是上次为了身上的蛊,秘密潜进来过一次,看到过。”
“嗯。”凤影墨点头,面色沉静,看不出一丝情绪,也不知是不是信了。
就在夜离准备再问他入什么药时,对方忽然吹灭了她手中的火折子。
她一震,又闻见他“嘘”了一声。
整间屋子陷入了一团黑暗。
她心中疑惑,凝神听去。
似乎有脚步声,且不是一人的,好像很多人,脚步声极轻,应该是都提着轻功。
夜离脸色一变,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只觉得腰身一暖,是凤影墨手臂缠上她,带着她一个旋身,来到门后面。
“我们好像误入了别人布下的陷阱。”
男人几乎咬着她的耳垂,低声语道。
夜离心身同时一颤,为他的话,也为他如此亲昵的动作。
滚烫的唇,灼热的气息,就这样肆无忌惮地在她的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