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景睡着了,因为疼痛,他唇色惨白,睡梦中眉头都是皱起的。
黛宁左右看看,发现病房里只有冷硬的凳子,她当即爬上陈景那张床,把他胳膊推了推,躺上去睡觉。
“你都预料到了吗?”青团憋了一晚上,忍不住问。
“没有。”黛宁说,“我只知道纪恬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叮嘱保镖们如果陈景也来了,不要轻举妄动,可是我没想到,他们会用硫酸。”
黛宁眸中泛起浅浅的冷意,上辈子被毁容的痛苦已经过去很久,她这个人心大,不会沉浸在过往的痛苦中。
今晚发生的一切证明了一件事,上辈子硫酸事件,果然是纪恬的手笔。
当时她特别疼,整夜整夜睡不着,醒来就哼唧,泪水一直在眼眶打转。
黛宁本来以为陈景今夜会很麻烦,可是出乎意料,这结巴出乎意料安静。
他半夜疼醒了一回,没有说话,看了身边的少女一会儿,没吵醒她,默默睡了回去。
天亮以后,估计着护士要过来了,青团才叫醒黛宁:“陈景醒了。”
黛宁睁开眼睛,果然对上一双清冷的瞳。
陈景面上不见痛苦之色,抬起手,轻轻摩挲一下她脸颊。
这个动作让他脸色更加苍白,在他缩手回去的时候,黛宁按住他的手,对他一笑,娇声问:“哥哥,你感觉好些了吗?”
“嗯。”
掌下的脸蛋儿细嫩,陈景把手抽回来。
“你要不要喝水。”
“喝。”
黛宁下床,去外面用纸杯接了一杯温水回来喂他。陈景就着她的手喝掉。
没一会儿查房的医生和护士过来,见陈景平静的模样,有几分诧异。
麻药的效果过去,正常人这时候估计很难忍受这样的双!双重痛苦,但是陈景没什么反应,如果不是确认那伤口在他身上,他们还以为那是别人的伤。
从医这些年坚强的人也见过不少,可是像他这样坚强到淡漠的,几乎没有。
他们帮陈景换了药就出去了。
黛宁偏头看他:“哥,你还疼不疼啦?”
“不疼。”他眼中有几分柔和。
“早饭想吃什么,我去买。”
“随便。”
“等等哦。”
没一会儿黛宁回来,她这次倒没有很坏心,给陈景带了易入口易消化的豆浆和稀饭。
黛宁没有喂他的意思,陈景自己坐起来,默不吭声吃了。
黛宁香喷喷吃自己的早饭,和他说起昨晚的事。
“警察把坏蛋带走了,过两天可能会有消息,哥哥,你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陈景拿起勺子的手顿了顿:“来、来看看你。”
他的话本就不多,黛宁陪了陈景一会儿,就觉得无聊了。
发生这样的事,今年的竞赛夏令营被取消,厉扈赶来医院,带来一大袋水果和一束鲜花。
“抱歉,发生这样的事,是我们安全工作没做好。陈先生,谢谢你救了老师和学生们。”
看见他,陈景的态度就冷淡多了,他淡淡应一声。
厉扈看向黛宁:“你没事吧,昨晚吓到了吗?”
黛宁摇摇头,陈景把她保护得很好,半滴硫酸都没溅到她身上。
“这是章右英给你的。”厉扈拿出一个瓶子,黛宁接过来,看见里面两只有气无力的萤火虫,她愣了愣。
厉扈看看陈景,又看看黛宁:“那你好好陪你哥哥,我先走了,有任何事可以和我打电话。”
厉扈不动声色看一眼陈景,昨晚,病床上的男人几乎毫不犹豫护住了黛宁,后来还带伤把那些人制服了。可是很奇怪,厉扈并没有感受到哥哥对妹妹的疼爱,反而是另一种情愫,昭然若揭。
厉扈离开,黛宁盯着瓶子里的两只萤火虫看。
今天刚好是周四,医院太无聊了,黛宁凑近他:“哥哥,你需要我陪着你吗?”
这个问题很坏,陈景看着她的眼睛。
许久,他别过头,言不由衷说:“不需要。”
黛宁笑开,她樱唇微启:“那我走了哦,今天学校还要上课呢,你如果需要,可以打电话让陈怜星来医院陪你,或者请护工,我放学会来看你的。!。”
陈景的手指攥紧床单,看她没心没肺离开,眼里的柔和渐渐冷却。
黛宁早就知道会得到怎样的回答,太过坚强的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很少引起人的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