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姨却是摇了摇头,那张被岁月磨蚀得不再年轻的脸上写满了千帆过尽后的淡然和清醒:“我对他无所求,既然无所求,又何来的遗憾?”
祁辰盯着她瞧了片刻,忽然之间仿佛明白了什么,不禁感叹道:“这世上如红姨这般清醒的人可不多!”
红姨自嘲般地勾了勾唇:“可这世上清醒的人才活得最累。”
“我却不这么觉得,”那双明澈眼眸中写满了锐利和坚定不移,她道:“浑浑噩噩过完一世,的确会少很多烦恼,但那样又有什么意思呢?”
“都说难得糊涂,可若是真的糊涂了,又真的好吗?人活一辈子,只有和自己相处的时间才是最长的,如果连自己的内心都看不清,那未免也有些悲哀了。”
红姨微微一怔,旋即眸中划过一抹赞赏:“你说得对,人是该活得清醒些。我活了这么大岁数,却远不及你看得通透。”说这话时,她的脸上带着几分释然,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虽看得清楚,却从未有一刻真正放下过。
二十多年啊,也该放下了……
想通这一点后,她发现,放下,于她而言其实也没有想象得那么难,平肃之于自己,最开始是心中一座仰慕的高山,到了后来更多的是一种习惯罢了。
将她脸上的神情变化看在眼里,祁辰突然觉得不大对劲儿:“红姨,我觉得你可能误会了我的意思……”
“好了,你想听的故事也听了,咱们就不说我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不待她说完,红姨便直接打断了她,似笑非笑地拉着她的手:“你老实跟我说,你这身份打算隐瞒到什么时候?”
“哈?”祁辰愣了一下,怔怔地看着她:“什么身份?”
红姨斜睨了她胸前一眼:“整天这么勒着,不难受吗?”
祁辰:“!!!”
“你是怎么发现的?!”祁辰心中难掩震惊,心道她瞒了这么长时间,除了非烟和桓柒外,还没有人看出来过,自己和红姨也就接触了那么几次,居然就发现了?
红姨抬眸瞥了她一眼:“你忘了我刚刚跟你说在开红袖坊以前我是干什么的了?”
祁辰一阵失语,好吧,反正她也没打算瞒多久,等她拿到红景天,夙千离的情况稳定下来,她自然会把该说的事情都同他说清楚。想到夙千离,她不禁有些担心起来,自己离京已经十日有余了,非烟和桓柒他们肯定早就已经瞒不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