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笑,“就好像你方才所说的一样,你根本找不到幸福是什么的答案。事实上本是如此,世界上最难改造的是灵魂,最难解释的就是幸福。这是一个本就抽象的范畴,没有味觉,没有触觉,你看不到,摸不着,它来了,就来了,它走了,就走了,却是静悄悄的。”
“是啊,这是要靠感觉的,感觉到了,它就来了,感觉不到了,伤心了,痛苦了,它就走了。”严晓明偏头看我,“可是阿哲,你感觉到了吗?”
我感觉到了吗?
的确是的。
被自己所爱的人深深地爱着,这不就是幸福?被一个自己不爱的人爱着,或者是爱着一个不爱自己的人,那是幸福与痛苦交加的。只有被自己所爱的人爱着,才能让人感受到真正的幸福。
虽然我没有回答严晓明的问题,但他好似从我的脸上看出来了什么,于是只好与我心照不宣地不说话了。
世界上有多少不能解释的东西,牵引着人们好奇的神经?我深深地感触到了这一点,所以我亦当努力地去追求、去探索。
“严晓明,你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我突然觉得他似乎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严晓明的脸色突然阴沉了下来,瞬间变得苦涩。明明刚刚还如青草般葱绿,之后好像突然之间寒霜降临中枯黄至死。
“家丑,不宜外扬。”严晓明简简单单说了这六个字。
他不说,我自然不能剥夺他保持沉默的权利,于是我也并没有强求,但是我还是深思了他所谓的家丑的范畴是不是太过于狭隘,于是我问:“你表哥知道吗?”
严晓明说:“不知道。”
原来他所谓的家庭范畴在我的世界里是如此狭隘,这所谓的丑事大概也只有他和他的母亲知道而已,而他,并没有把我和周原当做家人。
这种念头刚在我的脑间闪过,严晓明就说:“放心吧,我把你当我的家人了,你和周肚皮是我在长沙最为亲近的人,所以告诉你也无妨。”
“那就告诉我吧,不用那么拐弯抹角的,说重点就好。”
严晓明突然解下了自己的围巾,在灯光下轻轻触摸着围巾的纹理。
“阿哲,我妈一个人把我拉扯大,把我视作她未来唯一的希望,也视作她唯一的幸福,她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我的身上,可是我却那么不争气。”
我叫他说重点,但他还是拖拖拉拉说了一些看似无用的东西,但我仍旧认认真真地听着。
“她为了我,单身了二十年,忍耐寂寞,忍耐孤独,忍耐每天劳累后的无人倾诉,忍耐一切的一切。”严晓明突然抽泣了,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却摆摆手,于是我又将手从他肩膀上拿开了。“可是我太不争气,我是同性恋,向所有人出了柜,却换得一无所有。”
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因为我这人是不懂得安慰的人,一到对方伤心至极痛彻心扉的时候,我都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