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兄,这是你相府的人?不常见。”旁边,慕修苑则找云盏聊起了话。盯着慕槿看了半响,似才定下结论。
因他平日里见的都是茗弋和另一人常在云盏跟前侍奉,这个人着实面生。虽生得那样一副容貌,但给人的感觉却是利落干净。
又想到云盏身边的人个个都不简单,能人倍出,少有见过倒也不稀奇了。
云盏抬眸,眼波微动,冰凉的薄唇微微勾起,毫不留情地拆穿道:“不是不常见,你何曾见过?你是想问,他是谁,在我府里做甚对么?”
慕修苑清澄眼里划过一道尴尬,被看穿了。还被纠正了一下,他这种不善辩驳的人不知如何解释,只得扯起嘴角,径笑了笑。
“无名小卒罢了,不值一提。”云盏轻扬眉尖,语调微抬,神情间满是不在意。似乎慕槿于他来说,确实不值得对外提起。
慕槿坐在床头,她不是聋子,还听得见他们说话。不过听得见也当做没听见罢了,左耳进右耳出,一心专注于手中。
半响,慕槿眸光忽烁,抬头看向立在一旁,面目斯文的小厮,沉问道:“你家大少爷以前可曾像今日这般晕倒过?那些医师断的何症?吃的何药?这病持续多久了?何时开始的?”
一连串的问题接连抛出,弄得小厮微微一怔。待反应过来,便头脑清晰地道:“大少爷这病是三五岁时发现的,凡遇情绪激动,伤郁过度,都会陷入昏迷。不过,大少爷病发的情况,子义也只见到过三次,第一次是大少爷娘亲去世,大少爷伤心欲绝。第二次就是阿霜去世,少爷他…第三次就是今日被大家误会……”
他顿了顿,才又开口,“府里请过不少大夫,都说少爷这是天生体弱,根治无法。只能以药石好生调理。少爷每日都要吃那些保命养病的苦味渣子药,好在这些年下来,少爷身体虽弱,但还是过得安稳。”
慕槿认真地听,不时微点头。待他说完,方才抬头开口,“子义?你去把大少爷吃过药剩留的药渣子拿来,我这儿写张药方,待会儿你回来取,好拿去抓药。”
听他自称子义,而不是奴才。又对李瑜书的病情关切着急,毫不懈怠,应该是他的书童或者亲信。
子义点点头,忙跨出门去取药渣子。
慕槿凝着眉,拿开手,李瑜书的手指被她无意识地轻按,曲向掌心轻握。然后她的双手放在他的脖颈间,探了探颈息,轻微转动着李瑜书的脖子。
立在不远处的云盏见此举动,原本慵懒的眼神微微眯起,盯着李瑜书半握的四指,幽深眼睛眯成狭长的一条细缝。周身暗暗流转一股凉寒之气,转瞬即逝。
慕槿对此并未察觉,在翻动了李瑜书静闭的眼皮后,伸手慢慢拨开了李瑜书的衣襟,露出白皙的胸膛。
然后伏下身子,侧耳轻贴在李瑜书的胸前,右手弯曲二指,轻轻敲打着胸口处,听着体内传来的细微动静。
屋内安静,无人出声打扰。
片刻后,查验完毕。慕槿起身,向屋内两人拱手禀道:“相爷,大人。依折香初步诊断,可以推论,李大少爷这病患了应有十来年了,且病源于心脏。少爷脉搏轻缓,体内无毒物侵蚀,亦无伤口炎症。呼吸平稳,眼底瞳色正常,椎骨无受损之迹,身体也无发热迹象,气息不紊乱。故此,可断定为血液黏稠,才会阻滞血流,致使其流动缓慢。长此以往,造成头部血源不足,出现头晕,头痛之症,以及疲倦劳累之感。”
短短一番诊治下来,其实她心里早有定论,病情也知晓得清楚无二。说得不肯定,不过是为了遮掩自身医术能力罢了。
说话要拿捏得当,行事亦不能太过显露,这是她很早以前就懂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