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是她的腰,传过丝丝凉意。再然后,是她的脖子,一圈一圈地将她缠绕,毫无察觉地,缠绕得越来越紧,越来越紧。
紧得快要不能呼吸。
“啊。”她轻呼一声,脚步堪堪后退,眼里闪过一丝惊恐。“你,你……”
她的眼睛。
“公主?”身后被人扶住,“公主,您这是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可否需要雅蓉唤太医过来?”
杜雅蓉微蹙着眉,看着身前顿时花容失色的女子,倍感奇怪地伸手将她扶住。
奇怪,方才还好好的,她怎么就……
慕槿眸光淡淡地看着对面被吓到惊慌失措的女子,眼里闪过一丝嘲讽。
方才不是还很得意吗?就这点胆量,倒有些配不上她曾经使出的那些恶毒手段了。
“本,本宫……”苏瑾茹皱着眉,低着头,略喘着气,被这道声音拉回心绪,也不禁有些难以置信。
她,这是怎么了?
不过是看到一双眼睛而已,怎么就让她心里感到如此恐慌?她……
苏瑾茹反应过来,抬起头,看着对面依旧淡漠平静的人,面上泛起一丝不悦,抬手指向对面的人,忍着怒意,责问道,“谁给你的胆子,竟敢这样直视本公主!”
她虽然怒斥着,可是方才那眼神依旧盘绕在她心头,挥之不去。
见了她也未行礼。这样的眼神,看着就讨厌。
长得也没有多么绝色倾城,顶多是出尘脱俗,能看罢了。连她的样貌也比不上,竟然还敢这样看着她。
这个眼神,似乎在提醒着她,她本来的一切到底该是什么样的。
就这样而已便怕了?慕槿眉尖轻挑,红唇轻勾,讽刺道,“哦?原来,这便是东陵新册封的世瑾公主啊。久仰大名,失敬失敬。”
她语调淡漠,也没有将苏瑾茹放在眼里。这样的人,不值得她假言辞色。连一丝眼神也不值得施舍。没有现在就取了她的命已是不错了。
“你!”苏瑾茹压抑的怒意在听到这两字之后也忍不住喷薄而出,脸色难看地看向她。
她是公主,竟还有人敢对她不恭。出言讽刺。
世瑾,侍瑾!
这两个字给她带来了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却同时又连着侮辱也一并给了她,像是枷锁一样,让她永远也无法退去。
为什么偏偏是这两个字?
只要一听到这两个字,像是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她只是一个赝品,一个取代奉安的替代品。
即便是死了,也要永远顶着这个名号,就像当初为奴为婢一样,是死是活,都要侍奉着那个人。
“公主,您这是怎么了?依我看慕小姐也不是不懂礼数之人,只是常年习惯了村宅日子,未对这方面多加注意。做出这些无意举动,公主也不必要往心里去。”杜雅蓉拉住她的袖子,在一旁温言劝说道。
又抬眸看了看一脸平静的慕槿,微笑道,“慕小姐,公主并非有意,恐是受了什么惊吓,此番指责,慕小姐也不要见怪。”
短短几句话,两方讨好,就将两人后面的话给堵住了。全了两人的颜面,又为了自己添了几许体谅的气度。
慕槿眸光微移,看了看对面神色温良的女子,心下划过几分思索。
这杜雅蓉,也不是什么心思纯良之人。这些话,不像是什么都不懂。反倒是,句句有其缜密之处。
“但愿如此。”苏瑾茹压了压眉,睨向对面的女子。一见便让她心生不悦,反感抵触,这个女子,着实讨厌。
相同的名字,本就已让她看不惯。偏还有这样一双眼睛,让人心生惧怯。
若不是知道以前那个女子的性情,若不是亲眼见着她死在自己手里。她也会认为,是否是她来找自己报仇来了。
是她杯弓蛇影,顾虑重重了。
一定是。
缓了缓心神,她才将心里的情绪给压下去。
慕槿挑了挑眉,眼里露出一抹淡笑。“许是觉得公主亲切,我与公主分明素未谋面,一见却觉得公主与我曾经一个旧相识颇有几分相似之处。真是很巧。”
她勾唇笑看着对面的人,眼里含着几丝暗光。
对于这样的人,她倒是觉得,一下子给除了倒没意思了。慢慢地磨,慢慢地来,折磨不死,却又不能生,才有意思。
“我过来这里,也只是想来看看杜小姐,问一问今日藏经阁烧毁一事可有什么印象。若是记得,还望杜小姐告知一声。毕竟,杜小姐也说了信任央妹妹,如今她被囚禁,一身的罪名还未洗去。以杜小姐善良宽容之心,想必也难以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