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她放至床上,替她捻好被子,静静地看了她许久,他才转身往案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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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沙掩埋的大漠,烈日炎炎。热风混合着沙子吹进人的眼耳口鼻一阵难受。
两军对战在即,她骑马而上,立在前阵。
一袭红衣冽冽,裹紧了纤瘦的身躯。飘拂在沙风之中,艳美而魅惑。
她的眸光尽是犀利,娇美的脸上全然是一片坚毅。盯着远处排列严整的兵马,齐齐让开了中间的道,从里面走出一匹棕黑色马儿。
沐槿沉了沉眉,盯着远处的棕黑色马儿不放。原因无他。
只因那匹马儿上,正躺了一个人。
那人同她一样,都是一袭红衣。只不过,穿在他身上,莫名多了几丝妖冶。
他脸上戴了一块银黑色面具,正半眯着眼,脑袋支在手上,用最霸气的姿势侧身躺着。
“看来传言非虚,爷今日碰上的还真是个女人。”抬手遮了遮刺眼的光,又随手扯过一个人,问,“你说,这身衣裳是爷穿着好看还是她好看?”
他坐起身,看向对面。
最前面的马上,一个女子正拉着缰绳,纤瘦的身躯顶着炎炎烈日以及滚滚黄沙,向他看来。
“呃……”
被扯住的小将士没想到他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抬眼看向对面的红衣女子,感觉到脖子一紧,又讪讪地收回眼。
谁不知道自家将军故意让人打探了敌情,且还不走寻常路。让人打听都是些没甚大用的消息。
比如对面将军穿的是什么颜色的衣裳。然后他也去弄了一件相差无几的衣服。骑什么样的马儿,他便去马厩里找了一匹从头到脚都相似的马。
这样的行为让营里上下颇感奇怪,却也不敢乱嚼舌根子。
其实,这两个人气势都足,放在一起也没有可比性。谁知道这个霸道蛮横的将军会抓住他质问。
“自,自然是将,将军更好看。”他违心地夸赞道。
也不知道他长什么样,自己却可劲儿地夸着。谁让他是老大还是他们的将军呢?
万一说出个让他不高兴的话来,随时都有可能被宰。还是不说实话的好。
他满意地“嗯”了一声,正经地坐好。狂敛的眼眸看向对面,手从背后拿出,一把银戟顿现。
沐槿轻拧着眉,不知道对面的人在搞什么幺蛾子。却还是顶着烈日,耐心地等着迎战。
听说这人上个月就灭掉一个靖安国,转而便来了这里。如今瞧着有些不正经,她却绝不能掉以轻心。
“对面的。”那人大声一喊,语气含着几丝狂傲。“敢和爷单挑么?”
他这几场战役下来,遇上的都是些五大三粗的男子,这会儿竟碰上一个丫头片子。
新鲜。
虽然他不和女人动手,可现在是特殊情况,他自然要特殊对待。
沐槿静静地盯着他,耳边传来他的叫嚣声,眉间划过一丝不屑。
“你若是敢和爷单挑,你赢了,爷就带着手下的兵马后退十里,歇战十日。你若输了,就别怪爷骑着身下的马儿踏平你后面的城。”他闪烁着眸子,大放厥词道。“如何,敢不敢应?”
他的声音极有穿透力,让两方严整以待的士兵都听得清清楚楚。
“将军,那人瞧着阴险狡诈,不是什么好鸟。您当心,别中他的计。”身侧,一个大胡子糙汉目光凶悍地盯着对面马上的人,对身旁的女子说道。
一副凶狠狠的样子,混像要吃人一般。只要是敌人,他看谁都不顺眼。况且这人在军中的传言还如此恐怖。
“嗯。”沐槿点头,眉间划过一缕沉色。似在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
倘若她赢了,敌军便会退后十里,歇战十日。要知道,在这黄沙大漠之中,缺水缺粮,退后十里便步入了大漠戈壁。
左右都无疑是自寻死路。
这人果真如将士们所说的那样,狂妄至极。竟拿全军上下来做赌注。
若是输了,她还可以带领将士们退入城池,再做打算。
这样的条件孰优孰劣一听便知分晓。该怎么选择她又岂会不知。
可是,这万一是他的阴谋诡计,那事情可就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