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酒店里带着孩子……
那边的楚南国呢?
眼睁睁地看着冯庸把丁楚抱走了,视线一瞄……见丁楚的小脸儿,趴在冯庸的肩膀上,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正无声无息地望着自己。
虽然没说话,可那眼神儿却仿佛像是揪着楚南国的心……看着让他不舍。
楚南国下意识地挪动了一下脚步,想要追过去……可忽然间觉得自己有什么立场呢?
又顿住了身形。
直到冯庸带着那小小的身影钻进汽车里了,再也看不见了……
他才仿佛如梦初醒一般。
一只大手下意识的在裤子上蹭了蹭,总觉得自己应该干点什么,可一时却抓不到头绪。
楚爱丁站在他的身边……一只小手轻轻扯着他的衣襟,“叔叔,你怎么啦?不高兴啦?咱们还玩秋千吗?”
楚南国低头向她笑了笑,“不玩儿了,叔叔还有事儿,先把你送到爷爷那?让他陪你玩儿?”
楚爱丁乖巧的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
楚南国弯腰抱起了她,直接回了父亲的家。
楚云松现在已经到了含贻弄孙的“时代”,他本来身体就不大好,到了退休的年纪,也不想在岗位上继续坚持了……而是从一线上退下来,做了个顾问,平时就在家做一些学术上的研究,单位偶尔有疑难的问题,也需要他专业的意见。
楚南国回到家里之后,也没多说,而是把楚爱丁交给了父亲,急着忙慌的就要转身出门。
楚云松还有点愣了,一叠声的急问,“干嘛呀?你这两天不是休息吗?带着孩子去打针,回来怎么脸色不好?这又着急出去?出什么事儿了吗?”
“没有!”楚南国勉强笑了笑,“我就是想出去买两张报纸,一会儿就回来。”
转身大步出门了。
楚云松摸不着头绪,只能低头望着小孙女儿,“爱丁,跟爷爷讲,你们在外面都遇见什么事儿了?”
楚爱丁翻着眼睛想了想,“没有啊,我去打针,然后哭了,然后在小花园打秋千,然后碰见了个小男孩,然后那个小男孩的爸爸……就和叔叔打起来了?”
“打起来了?”
楚云松更加好奇了……心里清楚:自从丁红豆“去世”以来,儿子基本上就是心无涟漪,无喜无怒,怎么今天一眨眼的功夫,却在外面和别人打架了?
他索性蹲下了身子,“那个小男孩叫什么?你叔叔对人家做了啥呀?人家爸爸要和他打架?”
楚爱丁细声细气的解释开了,“我叔叔啥也没干呢!丁楚摔了,我叔叔就抱了抱他……然后人家爸爸说,不让他抢孩子!”
虽然楚爱丁的复述是断断续续的含糊,可楚云松大概也听明白了。
抢孩子?
抢什么孩子?
楚云松不禁皱了皱眉,“那……那个小男孩是叫丁楚?”
“嗯!”楚爱丁嘟着小嘴儿,“他说妈妈是个画家,他爸爸是个飞行员,噢,对了,我还听叔叔叫丁楚的爸爸……冯庸!”
孩子的记忆力和理解力,有的时候真是惊人。
楚爱丁竟然把“冯庸”的名字记住了……大概是由于第一次见到“叔叔”和人家起冲突,她脑海里的印象就特别深刻吧?
楚云松听她这么一说,反倒更懵了,“冯庸?”
冯庸怎么会是个飞行员呢?
明明就是以前电视台的台长吗?
楚云松静静的搂着小孙女不说话了,脑海里飞速地盘旋着各种可能性。
与此同时……
楚南国已经飞快的转到了街头的报刊亭,直接就询问,“不好意思啊,你们这有什么报纸杂志是关于画家窦鸿的报导吗?统统拿出来,我全买了。”
买报纸?
他怎么忽然间又想起这个茬了?
那当然了。
楚南国是个绝顶聪明的人。
刚才见到冯庸那个态度,他心里就有怀疑了……无缘无故的哪来这么大火?
在车上细细的一琢磨,一下就想起来丁楚好像曾经说过……妈妈叫窦鸿。
孩子说话的那个时候,他没觉得这个名字有什么稀奇……可前因后果一联想,忽然间又想到了昨晚上孙思慕那个奇怪的电话,话里话外的,好像也没少提“窦鸿”这个名画家。
楚南国的好奇心被吊出来了。
当然要查一查了。
他抬眼望着正在翻找杂志的卖书人……心口竟然紧张的狂跳了几下,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具体在期待着什么。
直到杂志拿在手里了,翻开了扉页,看到了里面窦鸿的照片……
楚南国只觉得耳边上像是响起了一个炸雷,脑子里嗡嗡的乱得像一团浆糊……翻来覆去的,只有一个强烈的疑问,“怎么会?怎么可能?”
这个窦鸿……明明就是丁红豆啊?
那眉眼……
那笑容……
就和他这五年来日思梦想的一样……清晰无误。
楚南国是一个决断非常快的人……
站在原地楞了几秒钟后,突兀地转身,大步地到了路边来了一辆出租车,刚坐稳身子,就迫不及待地向司机低吼了一句,“市艺术宫!”
司机好意的扭回头,“同志,你是要去看画展吗?那大概是要白跑一趟了,今天那里没开业,明天才是开幕式呢。”
楚南国激动的瞪圆了眼睛,“少废话!快!快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