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如风这生闷气,一直到了夜晚。乌金西坠玉兔东升,万千柔情的月光缠绵在枝头。
苏穆煜进门时,安如风裹着被子睡得沉。少年长直的腿呈大字型,占了整张床。细细的脚踝显得尤为单薄,窝进去的那一点儿,稳稳当当接着月光。
苏穆煜摇头,上前将安如风的被子捻好,难得动作温柔,可以滴出水来。他往左侧望去,前几天临时搭建的小床上,连鸣穿着亵衣,衣襟大开,春色可谓是泄了一地。
连鸣感受到视线,也转过头来。
他往里挪了一下,拍拍床:“苏老板若不介意,将就一晚。”
没什么好介意的,苏穆煜想,接着走过去,站在床边脱衣。
要说什么和衣而眠,那才是装。越是心怀鬼胎,越是装得正人君子。
苏穆煜的直接,害惨了连鸣。他望着苏美人月下更衣,轻薄的中衣被银白的月光一透,穿与没穿,差别不大。
连鸣赶紧躺下闭眼,佯装着要睡去。接着他身边一沉,苏穆煜掀开被子钻了进来。
两人靠得极近,热度似被灌了一坛女儿红,一言不合地烧起来。
火辣辣的。
苏穆煜转了个身,有些睡不着。他经常失眠,失眠就总爱听故事。每一个无边深夜,他均如此打发时间。
苏穆煜没办法,叹口气:“连少。”
连鸣没睁眼,瓮声瓮气地答了一个音:“嗯?”
“你睡不着时,都在想什么。”
半响,连鸣道:“没什么好想的,思绪清空,自然也就睡了。”
“怎么清空呢?”
……
连鸣没辙,只能换个话题同他讲:“苏老板,明日要随如风去冶铁城吗?”
苏穆煜想起这事儿就头疼:“自然是要的。”
“他就是那把青铜剑的铸剑人,嗯?”
连鸣声音很轻,轻得快要抓不住。
苏穆煜侧过脸,两人面对面,距离不过十几公分。月光穿过窗,偷偷溜进来,一面打在连鸣深邃的五官上,另一面照进黑暗。
阴影中是连鸣看不清的眼,莫名俊美得不可思议。
月下看人,总是有些旖旎在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