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的宾馆旁紧挨着一家小旅馆,门口闪着格格不入的劣质霓虹彩灯,徐砾经过时,扭头随意往那破了一角的灯箱上瞟了眼,然后紧握手机,踏进了干净明亮的宾馆大厅。
他迈着匆匆的步伐,按房门号走到三楼的一扇门前停下,盯着地上的红地毯,良久后才敲门。
“你他妈磨蹭什么呢?!现在才来,还要我等你?!”房门应声而开。
徐砾脸上带着歉意,将局促都藏进早已堆满乱七八糟东西的心里,转身将门关上。他一身寒气还未抖落,看人的目光有些迟钝。
施泽只觉得这氛围太过诡异,连忙把头撇开,干咳了两声。
“那天你说我不就是想被你操么,”徐砾很快在开着空调却僵冷的场面中反应过来,边脱外套边走过去,“是啊,所以你真的能操///我了?”
“直男硬的起来吗?”
“我看不行,那我不勉强你了,毕竟全是我的错,”徐砾神色淡然,隐隐在笑,走到施泽面前又停住,“就当你那天只是一时逞口舌之快,打打嘴炮吧。”
他其实在出门前都不相信施泽会来真的。他也确实以为,施泽在除夕那天,后来只是为了羞辱他才说的那种话。
那么此刻他就是在自找羞辱而已。
施泽见徐砾转身就要走,觉得面子彻底挂不住了:“你他妈说谁不行说谁只知道打嘴炮啊?!”
一开始嚷,怒火自动就上来了,他起身将人扯住,没轻没重地撂倒在床上,嘴硬道:“不就是操操///你么,送上门的便宜,不要白不要!”
祁念和顾飒明面向同一边看着窗外。
车窗外疾速掠过一成不变的景象。每隔几米栽种的樟树、人行道边的灌木丛,还有花坛里的海棠,一年四季都不褪色。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这条从别墅区到市一中的路线,对他们而言都是从陌生到烂熟,即使看得不那么认真,也能在脑海里将画面补全。
而顾飒明当初还是因为大发善心,可怜祁念,才改变了上下学的交通工具。
顾飒明想起祁念跟他坦白的那些“不光彩”——故意为之的接近,处心积虑的挑衅,都被祁念称之为“不光彩”,并因为他的一句状似谅解、劝告的话,在忏悔中感动。
不必如此的。祁念不必为了他们“谁也没比谁好到哪去”的时候感到抱歉,也不需要他来原谅。
祁念可以把一件事情记很久,所以他有不愿意叫顾飒明哥哥的时候,有在顾飒明靠近便退缩的时候,显然,祁念会把伤心的印记刻得很深,所有的伤害都可以追溯。但他又一次次地捧着一颗心走向顾飒明,不计较付出,不懂“吃一堑长一智”,他一次次地跌倒在顾飒明身上,还要对顾飒明说“你真好”。
矛盾这个词一直都在祁念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