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说的就是实话,这个世界上他最想要的只有顾飒明。
祁念没听见顾飒明的反应,一颗心隔了十万八千里也在忐忑,扑通扑通地乱跳,他紧张得都想去跑去上个厕所。
“好啊,”顾飒明终于说,“这个愿望答应,没有期限,永远有效。”
“但明天你生日又没办法跟我过,现在再想第二个愿望,送给十八岁的祁念的。”
祁念隔着十六个小时的时差,仿佛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傻了,惊愕又欢喜,他空张着嘴,喉咙哽着不说话,直到顾飒明笑着叫他,才算是灵魂归位,“嗯嗯啊啊”了两声。
顾飒明便说算了,等他回来再说;顾飒明还说那时候的祁念就是真正的大人了,遇到任何事都要冷静,让他听话,说等他回来。
祁念不停地点头,眼泪啪嗒就掉了一颗,然后迅速抬手抹走了,说了晚安也舍不得挂电话。
没有比这能更好暂时抚平顾飒明的焦躁与疲倦的东西了。他所有的被迫感和遭受背弃的感觉,终于都能稍微远离他一点,哪怕只是因为听见了祁念的声音。
顾飒明从始至终都知道,他很幸运,他刨除家庭、背景,能倨傲的资本也有很多,但这些有时候也依旧毫无用处。
而冷漠与极度的理性,是他小时候逃跑时受了伤、再从福利院出来后,“与生俱来”的保护色。
这保护色过早地起了提防,识破了人心,反倒让人受累。
他才知道,他所以为的包括医生口中的,他心理疾病的根源——祁念是关键,也许根本并没有那么关键。
——关键的不是“根源”,而是祁念这个人,他和谁都不像,他的那颗心和世间人心更不像。祁念会撒很多小谎,至今还有秘密,但他对他简单又热烈,眼神直白坦诚,敌对的时候是,喜欢的时候也是。可无论什么时候,顾飒明在看不顺眼这个弟弟的时候就发觉了,他弟弟其实是整个人在往他身上扑,一边维护尊严和立场,一边从他这得了甜头就自己拆台,像只懂趋光性的飞蛾扑火,傻得要命。
既然如此,还有最真实的欲望说不了谎,他为什么不能喜欢祁念?
顾飒明在祁念房间里转了转,把赛车和被祁念摆在桌上的所有小玩偶都擦了擦,刚打算离开,却突然临时起意,想再看看被祁念藏进床板里的东西。
这些东西为什么要藏进床底下?祁念明显不会吹长笛,那又会是谁的?
顾飒明目光锁定在两件东西上,脑子里冒出来的更多的是关于那辆赛车的事,心里软了软,又想立马见到祁念。
顾飒明抿唇,手扣在床板上,随意一瞥时眯了眯眼,往前一俯身,从积满了灰尘的背光的角落里扯出了卡在木板里露出一角的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