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你......”
他情绪几经转变,良久后,时间仿佛都快趋于静止,他从喉咙里沉声挤出了一个“好”字。
郑亦婉的医生不再进行激烈的有创抢救,让病人尽量愉快地度过最后这段日子。
而郑亦婉于这一年的北京时间一月二十九日中午彻底沉睡了过去,与世长辞。她鬓发齐整,眉目顺和,死前怀里拿着她生前最珍贵的两样东西——一束雪白的桔梗花和两张照片。
代表她永恒不变的爱。
计划被全盘打乱,祁文至多少年来已经快忘了这种失控而痛苦的感觉,但他别无他法,连夜给祁念提前订下返程机票,让随行助理先送祁念回国。
祁念从头到尾被蒙在鼓里,晕头转向。
他怀疑过昨天在病房里那个素未谋面的亲戚阿姨的身份,思来想去只觉得可能是和自己小时候有些什么渊源,而他没有任何印象,最终也根本连一面也没见到。
这趟出国的种种对祁念而言都毫无喜悦可言,反而有种说不出的压抑感。
不过回程的漫长飞行时间并不难熬,他从机舱的窗户望出去,等眼里充斥满了云朵,慢慢阖眼睡着了。
而他知道,等他醒来一睁眼,软绵绵的云层早已托着他送达目的地,那里一定站着他的哥哥。
祁念在一月二十九号下午五点到达云城机场,跟着那位爸爸指派的叔叔沿着长长的出机口走了一路,在机场外坐上了已等待多时的车。
老季和祁董助理简单寒暄了两句,询问是否回别墅,还是饿了先去吃点东西。
祁念搂着怀里软塌塌的书包,原本一直挺着背看向窗外,这会儿先出声说:“季叔,我想回学校。”
“回学校?祁董已经给您请了假了,祁少爷,”一边的助理温声道,“今天不用再回学校了。”
“......”祁念停顿两秒,想好措词后边摇头边说,“我回学校有些事,等会晚上可以跟我哥一起。”他朝老季看过去,“现在就去吧。”
四十分钟后,黑色宾利在通往云城市一中的街道外停稳,将祁念放下车。
祁念重新踩在熟悉的水泥地上,连干冷干冷的空气闻起来都觉得畅快。
他衣服穿得没有往常厚,不禁边走边缩了缩凉透的脖子,恨不得立马飞进学校,飞到到高三教学楼的五楼去。
还没穿过校园大道,旁边声音巨大的喇叭里就响起了下课铃声,紧接着从各楼层各教室涌出来的人潮将前一秒还冷寂的校园变得热闹,祁念没穿校服,一身黑色短绒夹克和黑裤子显得突兀,他逆着飞奔下楼的人往上走,一直浑身发热地走到五楼理科1班的教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