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朝门外看了一会儿,父子两人心照不宣,祁文至率先转身,直接上楼进了书房。
“度假村的事都处理完了?”祁文至走到书桌前,漫不经心地问,又说,“既然今天回来了,所以就先叫你过来问问。吃过饭了么?”
顾飒明身高腿长,面无表情地站在那儿气势很凶,他别的不接腔,只汇报工作:“度假村项目最新进展的资料都带过来了,董事长如果还需要再看,明天发您一份,过几天我们会做详细报告。”
意思是董事长早就监视得差不多了,再看一遍的需求其实并不必要。
祁文至听了倒是不在意,手机铃响,他接起,是老裴打过来的。
“他们刚走,我让小念送的,”他说,“……我看着挺好,俩孩子相处没什么问题。”
祁文至撩起眼皮,当着顾飒明的面,像是有意为之,神色悠闲沉稳地回电话:“当然。裴逸也跟我说了你们城南那块地……老裴,既然放手让他们去做,就别多操心了。”
“我?我这不马上就退休了么。”
他笑着,从桌边的烟盒里抽出一根烟,倒过来敲了敲,又回:“后天就回温哥华?那让小念再去送一趟,没关系。”
转眼电话挂断,祁文至点火,手里的香烟燃了,默默烧着。
祁文至吸一口,吐出烟,说道:“祁念回国后你也见过了,比起以前好了太多,无论是交朋友还是别的。”
顾飒明深邃的五官下阴影浓重,他一言不发,如同一尊严肃冰冷的雕塑,或者是暂时沉闷的火山,藏着隐忍却巨大的力量,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发。
“如果你弟弟能慢慢走回人生正轨,娶妻生子,安稳一生呢?
“祁家的财富会是他永远坚实的后盾,什么也不需要担心,而你也一样,那时候所有的情况都会是最好的,不是吗?”
窗外如勾的弦月洒下薄薄月色,透过缭绕烟雾,显出空气里难言的凝滞。
祁文至说这些话时语气很淡,没有平仄起伏,连一点劝说意味似乎都没有,但顾飒明仍旧不爱听,也不想听。
“他不能。”
顾飒明垂了垂眼,说的是陈述语句:“祁念会走上人生正轨,工作生活,安稳一生,我是他亲哥哥,我会是他永远坚实的后盾,”他直视过去,眉眼深而锋利,毫不退让,“但祁念不会娶妻生子,我不同意,他就不行。”
“这么多年,这么多机会,现在晚了,父亲。”
祁文至的确极少动怒,但他现在不光没有怒火,连云淡风轻也做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