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时檀都认得,交流起来很容易,小白也很受他们喜欢。
迎接仪式结束后,祁继把时檀抱进二楼他们的房间。
房间很大,里面的一切,还是和八年前一样的布置,就好像这七年,她从来就没有离开过似的。
半面珠帘低垂,将房间一隔为二。
前半间,采光极好,一套浅米色的沙发对着开阔的落地门窗。
地板上铺着复古的英式地毯。
一束漂亮的樱花,被插成了一个美好的形状,正静静的在茶几上,暗吐芬芳。
有一个飘窗设计,雪白色的长毛毯在斜去阳光的照射下,闪着温暖的光,上有一个小几,放着一本《傲慢与偏见》,那是她最喜欢的一本英文爱情小说……
后半间,摆着一张具有欧式风格的浅迷色大床,床上铺着大红的床被,枕头上绣着繁复精巧的欧式花纹。
床头柜上,线条优美的台灯闪着那让人觉得熟悉的灯光。
她习惯睡的那一面,还放着一张她静立于风中,发丝凌乱的照片,那是蜜月期间,祁继给她照的。
而另一边,则摆着他和她的合照。
这是唯一一张他们在蜜月期间留下的合影:
他牵她手,走在花海,他回眸而笑,脸孔微微侧着,唇角扬得挺高,而她手上捧着一束刚摘的花,正在闻花香,那蹙起的眉头已轻轻舒展,隐约有笑意,只是深藏不露……
这是某个园艺工人拍到的,印出来后,给祁继一张,祁继觉得好看,就摆到了这里。
时檀抚了抚床上的被子,又松又软,又把照片拿起来看了又看……所有记忆就好像在昨天,闭眼就能摸到似的,心里有些怅然,她和祁继的过去,美好的点滴,实在少的可怜。
她去把《傲慢与偏见》取了过来,轻轻翻了几页,嘴角微弯。
以前,她是那么的喜欢这本书。读这本书时,会跟着女主人公的伊丽莎白的感情起伏波动,会因为达西的傲慢而生气,也会因为达西默默为她做了那些保护她家颜面的事,而感动,而改变了那些不应该存在的偏见。
最后有情人终成眷属,那真是一件皆大欢喜的事。
“在开心什么?”
祁继跟着她身边,好奇的心。
他是这么的喜欢看到她的笑容,又无比渴望分享她的心情。
她合上书抱着怀:“突然觉得,我和伊丽莎白的境遇有点像。达西先生!”
对,他就是她的达西先生。
祁继弯唇,与她相视而笑。
接着,她放下书,开始细细的打量房内的摆设,纤细的指尖,就像弹钢琴一样在家具上轻轻滑过,长久的在珠帘上停伫——她很喜欢这片半截式的珠帘,斜织成片,美伦美奂……最后,目光再度落到了床上。
“还记得我第一次抱你是什么时候吗?”
男人突然凑过来问了一句。
“记得!”
时檀回想了一下,在飞逝的记忆洪流中抓住那样一个时间点:
“疯人院。是你把我从里头救出来的!”
那天,她攀着他,就像落水者抓住了一根浮木,心里充满了感激。
他笑笑,像是奖赏似的亲了她的唇一下。
“还记得我第一次牵你手是什么时候吗?”
时檀转了一下眼珠子,关于这个,她还真不记得了:“抱歉,没记住!”
有点汗颜了!
那时,她对他真无感。
“你记得?”
“有关和你相处的点点滴滴,我都有记住!”
他轻轻说,坐到了床上,双手往后一靠,望着天花板上漂亮的吊灯:
“那些记忆,是唯一可以慰藉我的精神支柱。在我每一次几乎想要退缩的时候,因为有那些美好的记忆,让我一次次的坚持
了下来!”
时檀莫名为之动容了。
可以看得出来,这个男人,真是爱惨了她。
“继之!”
她伸手牵他手。
他反手握住,嘴角翘起,闭着眼,笑弯弯的红唇间,紧接着迸出了一句句让她为之震撼的话来:
“2000年3月3日,我在尧市一中,惊鸿一瞥,发现了你,被我弄丢的女孩,就像一个天使,乍现在我面前,那天是我自回祁家之后度过的一个最最快乐的日子。”
时檀有点无法想象,冷静自持的她,会因为这个发现,而高兴成什么样?
她没有其他表情,脸上微笑如花。
“3月6日,我拿到了有关你的所有资料,其中备注一栏特别指出,慕以淳和骆时檀非亲兄妹,正在秘密谈恋爱。”
时檀想叹,他的信息网就是这样的大。
“我看之完,呆了好半天,最后只能自我安慰:这样也挺好,你们知根知底,应该可以好好过日子。我告诉我自己,不用让你知道我是谁了。只要知道你安好,那便好。然后,我去了英国……”
时檀在他的语气里感受到了一种黯然神伤,因为他来的太迟,她最初的青春都给了别人,而不是他自己。
“2000年10月15日,周六,我从英国回来,百无聊赖,对什么都生不了兴趣。
“那天我最终还是去了嘉市。
“根据调查资料,我知道你每个周末都会在公园消遣。
“明知不该去打扰你,可双脚还是不听使唤走了进去。
“然后,看到你睡在一张石椅上。身边没有别人,也没有盖衣裳。
“担心你会感冒,就让人去取了一条毯子过来,给你盖上。
“那天,我怕有人趁机轻薄你,一直守在附近。虽然嘉市的风气一向良好。可我总是不放心。我很想等你醒来,说你一顿。
“但等来的却是慕以淳。
“他看我的目光是不善的。
“虽然那是我和他长大后初次相见。”
时檀脑补着那样一个画面,在她熟睡的时候,有过两个男人,曾因为她而剑拔弩张。只因为都爱她。
“2001年6月1日,我有半年没回家了。
“那一次是被爷爷骗回来的。
“我在祁园休息了三天,准备回英国。在去机场的路上,心里总觉得有什么没做完似的。
“后来,我把司机赶了,独自开车吊转车头往西而去,等我回过神来时,人已经来到你的学校门口。
“那天,我跑了那么远的路过去,只是因为想在离开之前再看你一眼。
“然后,我看到你和以淳笑吟吟的牵走出来……
“我笑笑,觉得一切安好,终可以安心离开……”
这几句话,让她的心情好复杂——那样一个情景,对他恐怕是一种刺伤。
“2002月3月8日,我被调回国。
“因为爷爷不喜欢离得太远,再加上,英国那边的分公司已经在我夜以继日的加班加点中,进入了正轨,业绩季季攀升。爷爷觉得我守在那里有点大材小用。
“回来那天,我没有直接回祁园,而是叫了一辆出租车,第一时间去了嘉市。并让出租车漫无目的在嘉市的大街小巷上转着圈。
“司机问我这是在干什么?
“我说,你只管开车,没油了就去加,只管带着我兜风就行……
“那天司机加了两回油,直到我看到你骑着脚踏车和我所在出租车错身而过,我才知道,我去那里是为了什么?
“离家日久,甚是想你!”
呵,越是简单的思念,越是感人肺腑。
那时,她真不知道,有过那么一辆普通的出租车内,载着那样一份深情厚谊,在暗中关注着她匆匆而过的身影。
“3月26日,爷爷跟我说:谁娶骆家千金骆时檀,谁就做骆家临时的
代理总裁,试用期为三个月,三个月试用合格,正式转正。
“他问我:是你去娶,还是让祁睦去?
“我一下跳了起来,问,为什么要这样做?
“爷爷死活不说原因,只道这发已经发下去。祁家三兄弟,谁娶骆时檀,谁当家。”
哎哟,遇上这种事,也不知道他会是怎么一种心情?
会是急怒,还是窃喜自己终于有了一个追求的借口?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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