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汀睇了一目,点了点头:“我知道,能嫁给他,是我捡来的好运道。”
一停,还是忍不住吐露了心头不吐不快的看法:
“本来,先生,也是您的福气!那时候,你和先生多恩爱,你再次怀孕时,先生是那么高兴……他可是一心盼着可以得个女儿的。要是那样的话,就有儿有女了,可你却……把它拿了……”
她抚着肚子,一脸难以理解,更像是在替祁继控诉她的罪行:
“檀姐,那是你和先生都满心期待的爱情结晶,是一条活生生的一条人命啊,你怎么舍得拿掉它?我真闹不明白你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听到“人命”两字,时檀的身体颤了颤,苍白如雪的脸孔上泛起一抹苦涩的笑容,她狼狈的转开头,吸着气,求着,声音低低的,压抑的:
“不提这件事了,好吗?”
可杜汀不肯,她还是继续说了下去:
“时檀姐,我就是不明白,今天非要想问一个清清楚楚……你和先生,怎么就闹成这样了呢?
“之前那么好,之后你却变得那么狠。
“我知道先生有做错的地方,可你怎么甘心就那样拱手把他让给了别人……
“那个该死的米芳菲凭什么拥有先生?
”哪怕她给先生生了一个小公主,哪怕她本身就有一个不错的出身,这都不足以让我认同她。虽然她也从来不会在乎我的认不认同……
“时檀姐,你根本就不知道,这一年,先生过的有多痛苦……我看得出来,你也不好过,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你们要这样苦苦的折磨彼此……”
杜汀的情绪是激烈,她是那么的爱戴祁继,那么的敬重他,也因此而特别的喜欢时檀,一直觉是,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是,这样的好景,仅仅维持了几个月。似昙花一谢般的恩爱,让她倍感痛惜。
“咚咚咚……”
一声敲门声响了起来,打断了杜汀的说话,紧接着门开,走在前面的是程航,后面紧密跟着的不是别人,正是祁继。
“骆小姐,您醒了,感觉怎么样?”
程航一眼看到了他们,走近,举止亲切而自然的扶住杜汀,目光在妻子神情复杂的脸孔上一瞟而过后关切的问了一句。
时檀没有接话,目光定定的落在祁继身上,一身很正式的宴会礼服,身上散发着一股浓烈的酒味,进来之后,就凝睇起她,深邃的目光,闪着她读不懂的光,但很快,他转开了,看向了杜汀:
“程航,你们回吧!这里由我守着就好!小杜怀孕,要注意多休息……不能累着了……动了胎气可就有得她受苦了……”
他在叮嘱他们,语带关怀。
一直以来,他就善待身边人。
对杜汀,他更是格外的关照。听说三个月,他给了杜汀一幢别墅,作为她的陪嫁。对外,他更是声称,他有把杜汀当作了妹妹在看待,令任何人都不敢小视了杜汀的出身。
此刻,见他如此关照小杜,令她不由自主想起了去年六月份,自己被发现怀孕时的光景。
那时候,他们是那样的恩爱,但会怀上,依旧是一件让人觉得意外的事——那段日子,他们的夫妻生活,有做措施。他有戴套——从优生优育角度出发,必须这么做。由于腿伤问题,她吃过挺长一段时间的药。医生建议,不宜在那段时间怀孕。
但还是怀上了,大约是有几次他忘了,然后,正好遇上排卵期,意外就是那样来的。
她记得的,发现怀孕那天是六月十八日,是个周末,清晨,他和她一起去了a区特种分部区。
那天,她陪着他在指挥两军作战:一个特种团,对抗莫司令麾下另一个精英团。两个军团在深山老林内进行对抗。特种团这边的总指挥是莫尧之,两个副指挥,祁继是其中之一。而她被允许观战。
由于是野战,当时天气有点热,环境有点艰苦,她在给祁继倒杯的时候,莫名就往地上栽了下去。若不是祁继抢得及时,她怕是要被热水烫伤的。
醒来,祁继在给她打扇,脸上全是担忧之色。
她抚他脸孔叹:
“唉,这下惨了,最近都被你养娇气了。一热就晕。”
他见她醒来,终于重重松了一口气,而后慢慢堆起一个笑,笑容很是古怪。
她问:“怎么了?”
他立马就给了她一个热吻,直吻得她喘不过气来,才笑着在她耳边吐出一句:
“你生来就是要给我惯着的。还有这里头那个!”
说完后半句话,他以手抚了抚她的肚子,开心的双眼发亮:“这里有了!你不知道吗?你这个小糊涂虫……生理期推迟那么久没有来,你居然没发现……我们的第二个小宝贝已经在这里安家了!”
他用手指直掐她鼻子,叹气,似乎是头疼她这么精明的人,居然也会犯这种迷糊的时候。
她呆了好一会儿,才记起生理期推迟已有四五周。之所以没留心到这个变化,一,她是太忙了,二,先头吃药,医生说,那些药有可能会导致生理期出现紊乱。药停了,生理期就会慢慢恢复正常……
再次怀孕,与他而言,那绝对是一件让人惊喜交加的事。
她是那么那么的爱这个孩子:
怀小白时,她满心充满痛苦,但怀这第二胎时,她的心无比欢喜。
诚如杜汀所说,那是他们爱情的结晶,会带着他们的满心期待降世,一出生,就能得到父母满满的爱……
可后来呢……
她不愿再想了……那些记忆太让人不愉快……
“感觉怎么样?”
程航领着杜汀走了,祁继站在面前,面色沉静无波。眼睛深的让人看不透。现在的他,她不认得。或者说,她从来就不认得他。
“我很好。祁继,撞坏你的车了,车子修好后把账单寄给我……该赔的钱,我一分不会少你!”
她说,不愿和他多说话,拉起被子,一副想睡的样子。语气无比的疏远。
她和他已经成为过去,现在的他,和她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
祁继不说话,站在那里静静看了一会儿,转而走去坐到沙发上,靠在那里闭目养神起来,看样子是不打算离开了。
“我不需要有人看护,祁继,你不用留在这里……”
她突然坐起来,想将他轰走。他的气息,可以产生强烈的存在感,这令她感觉极为的不舒服。
“睡吧!等明天天亮检查报告出来没事,我就会离开……”
他闭着眼,说,语气透着微微的疲惫。
对,疲惫。
他的声音听得是那么的累。
她皱了皱眉,挪了挪位置,把自己的手包从床头柜上取过来,找出了手机,却是关机状况,没电了。
她把充电器联接上,重新开机,然后打了一个电话出去,很快对方接通,以淳的声音传了过来:
“檀,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回来?打你电话你又关机,真是急死我了!”
“对不起,我出了点事,在医院!刚刚醒过来……以淳,你能过来带我回去吗?”
以淳一听紧张的问她怎么了,她简单说了一下自己的情况,他听完,马上接道:
“等着,我马上过来!”
她应声,挂了,抬头,看到沙发上的人已站到窗前,开了半扇窗,正在睇视窗外,整个身形隐没在黑暗中,那背影似乎比以往显得消瘦了很多——这一年,她再没有关注过他。
这是她第三次见到他。
第一次几个月前,在一场婚礼上;第二次,她的店被砸,他逼着那个指使者来向她道歉,但他没有下车,至始至终坐在车内;这是第三次……却是久别第一次离他这么近,终于看到了他显得清瘦的脸孔,神情却是无比冰冷而凝重的。
她把目光转开,生怕被那冰冷冻到了。
她下地,准备好离开。
“你现在就要出院?”
她听到他沉沉的在问,不用抬头看,就能通过声音知道他在皱眉心,似乎极想斥责她的不懂事。
“祁先生,
我想我有权利作这个决定的。”
她平静的回答。
“你这是在胡闹!”
他极度不快的喝止。
“祁先生,这与你无关!”
她抬头,轻轻接话,却让他的眼底的乌黑之色越发的了汹涌。
很明显,他在生气。
因为她的不配合。
真是笑话了,她为什么要配合他?
她的脸色也跟着冷了下来。
“你什么时候,可以不这么任性?”
终于,他吼了出来,声音带着克制性质的愤怒。
两个人怒目相对,一场争执不可避免。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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