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没有说完,肖荻身体里突然升起一阵疲惫,下一秒,他就重新变成了一只狐狸,一脸懵逼地在空中翻了个跟头落在地上。
白孔雀颤抖的手僵在半空中,他愣愣地望着那人方才呆过的地方,仿佛还不能理解那个他朝思暮想的人为什么又突然间消失掉了,沉默良久,他缓缓地放下手,翠绿的眼眸里盛满失落,低头看向地上的白狐,他神情悲伤地慢慢跪下来,伸手将白狐紧紧地搂在怀里,他将脸埋在它柔软的狐毛中,霎时间泪流不止。
就那样被白孔雀搂在怀里,肖荻听到高傲的白孔雀近乎乞求的声音。
“肖荻,我求你了,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
伴随着清脆的铃铛声,声声啼血,悲恸入骨。
☆、做一只拒绝化形的九尾狐(八)
“白……白孔雀……”被白孔雀紧紧搂在怀里,沾染了他悲伤气息的肖荻一时间忘记了挣扎,只能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肖荻……”白孔雀慢慢松开他,将他抱到眼前,深深凝望着他黑色的眼睛,“肖荻,你答应我好不好,不要死好不好。”
肖荻愣愣地看着他泪水弥漫的绿眼睛,他甚至觉得这样的白孔雀有些可怜,就用一条蓬松的大尾巴卷上他的手腕小声安慰着他。
“……白孔雀,谁都会死的。”
白孔雀没有再说话,只是深深看着他。
自那天后,日子又恢复了正常,他们都十分默契地再没有提起那天的事,白孔雀依旧是那个美丽高傲的白孔雀,处处管着肖荻不让他上不让他下不让他乱跑,而肖荻,依旧是那只拒绝化形的狐狸,抱着自己的尾巴一边顺毛一边计算自己什么时候才能顺利炮灰。
其实自那天后,肖荻已经有些掌握了这具身体化形的基本技能,但讲真化形真的很累,对于妖精来讲维持人形需要不断消耗妖力,白孔雀那样的大妖怪可能不觉得怎样,但对于他来说,他只能调动原主身体里很小一部分妖力,要用它来维持人形简直太浪费了。
而且,那天化形后白孔雀哀伤的样子,也是肖荻不愿化形的原因之一。
夜晚的青峿山,除了此起彼伏的虫鸣就剩下一片寂静。
忽然,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声在寂静的山路上响起,一个人影在夜色里跌跌撞撞地奋力奔跑着,手里的除妖铃伴随着他凌乱的脚步发出支离破碎的响声,他一边跑一边慌乱地回头张望,似乎是想确认有没有人追上来。
突然,他被一根腐朽的枯木绊倒,狼狈地一路顺着土坡滚到了坡下,顾不上受伤的脚腕,他连滚带爬地从一地枯叶中爬起来想要继续逃命,不料还未完全爬起来,眼前就停了一双黑色锦靴的脚。
瞳孔瞬间缩得如同针尖,他惊恐地抬头顺着那人一尘不染的白袍向上看去,尖叫声骤然卡在喉咙里。
像是感应到什么,林子里的飞鸟突然不安地飞起一片,盘旋在青峿山上空凄厉地鸣叫。
静悄悄的山坡下,一颗破碎的除妖铃缓缓滚到一边,殷红的血浸湿那人凌乱肮脏的道袍,染红一地落叶,悄无声息地向外蔓延。
狐狸洞里,肖荻无知无觉地翻了个身,脖子上的铃铛随着他的动作铃铃作响。黑暗中,白孔雀偏着头拢了拢潮湿的银色长发,轻手轻脚地上床躺下,见狐狸大剌剌露着肚皮睡在那里,就伸手摸了摸他狐毛柔软的肚皮。
躺在那里的白狐尖尖的鼻子微微动了一下,打了一个喷嚏后警觉地睁开眼,睁眼看到白孔雀放在自己身上的手,有些奇怪地伸头嗅了嗅,“你身上什么味道?”
白孔雀有些慌乱地收回手,“什么什么味道,赶快睡吧。”
肖荻狐疑地打量着白孔雀,看到他潮湿的银发,有些疑惑地问道,“你洗澡了?”
“嗯,快睡吧。”白孔雀似乎不愿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飞快地回答后就翻了个身背对着肖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