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上被瞧出红印的人懊恼的睁开了眼,索性眼不见心不烦的用被子蒙过头翻了个身。
纵使满腹自责,肖时还是被这一幕逗得轻笑了起来。
曲晏亦轻松了起来,她替祁郁理了理额发,难得像个称职的母亲般替自己的孩子操起心来。
她目不转睛地看向肖时:“今天倒是让你看了一场笑话。”
对面的肖时诚惶诚恐的摇头否认道:“没有……”
曲曼抬了抬手,顾自说了下去:“那一次你们被阿邵救回来,阿姨同你说的话,其实不是真心的。”
“没有哪个母亲会希望自己的儿子枕边时刻躺着一个□□。”她看着肖时渐渐垂下的头,柔下声:“可是你还会吗?还会再伤害他吗?”
肖时眼眶微红,只能靠着指尖触及的那一点温度攒出一点勇气来回答:“我不会,也舍不得。”
听到他的回答,曲晏笑着叹了口气,向来自持的脸上也带了一抹酸涩的泪意:“那次我把你哄走之后,祁郁每晚都从病床上自己滚下来,说是爬也要爬去哄你。他说他做错了,让你生了他的气。他怕自己没有及时跟你认错,你就再也不会原谅他了。”
“这太可怕了。”她不着痕迹的揩了揩眼角,“我的儿子从什么时候开始,也爱上一个人了?”
曲晏收回置于祁郁额间的手:“可是爱一个人太苦了。小时,你比祁郁更清楚。”
“他连自己都不会爱,甚至还伤害了你,你们怎么可能会长久呢?”
“所以我阻止了他。我和阿邵把他绑起来,当着他的面给你打电话留言。我知道你不会来,可是祁郁一直是相信的。”
祁母眼中蓄起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这个傻小子,在机场抓着他哥的衣角号啕大哭,我儿子的手废了,腿也伤了,他反抗不了我们,就只能滚到地上紧紧抱着自己哥哥的腿哭得声嘶力竭。”
“阿姨要谢谢你,”曲曼抬手摸了摸肖时的脸颊,“我们总是差点要了他的命,却只有你一次又一次的救了他。”
“如果你还愿意原谅这个傻小子,这回就守在他身边,好吗?”
肖时心如刀绞,他不知道祁郁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回到自己身边,但祁母说的那种绝望,他光是听,就心疼不已。
哽咽得无法发声的肖时只能胡乱的点着头,曲晏破涕为笑,体贴地替他拭去了泪痕。
直升机很快降在了曼谷医院的停机坪上,劳伦斯第一时间与机上的救护人员进行了交接。
祁郁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肖时与祁家另外两人在手术室外等了足足四个小时,他才被推了出来。
不同于上一次的失措,这回祁郁甫一被推出门,肖时便冲了上去。
劳伦斯熟悉他,此时便自然而然的向他解释道:“祁的腿伤并无大碍,只是肩伤可能无法再恢复到之前预期的效果。另外他的脑后受到外击形成血肿,在余下的血肿被彻底吸收之前,祁会有一定的意识障碍。”
紧跟而上的祁母皱紧眉头:“意识障碍?”
劳伦斯点点头,指着在复苏室里已经清醒过来的祁郁,示意他们自己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