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桓抬眼,桃花眼里有些清冷:“要去杀张潜?”
“你怎么知道?”林熠静静止住,而后握住剑柄。
“你今天看着他,有点不高兴。”萧桓说,“你很少这样。”
“他必须死。”林熠沉默片刻后说。
张潜上一世递了三铜律令的折子,闸门一开,就再也关不上,要行新律就得有听话的人在军中坐镇,昭武军迅速换血,定远军处境更艰难,北疆的口子越开越大。
萧桓上前几步:“事情或许不是你想的那样,你担心张潜上奏提三铜律令的事?没了他还会有别人。”
“太子已经按捺不住,张潜是唯一合适的人选,也是唯一会这么做的人,他一出,朝中便压不住,若没有他,至少两年内没人会起这个头。”
林熠转身欲直接离开,被身后萧桓轻轻拉住,他内力浑厚,却能控制得恰到好处,仿佛只是一汪泉流过,林熠就难以挣动。
“关键不在于他,在于宋邢方。”萧桓道。
“你怎么知道?”林熠不再挣扎,顺着力道转身,“宋邢方还什么都没做。”
萧桓沉默片刻,心知林熠今天无论如何不会被轻易说服,三铜律令是压在北疆的一块心病,为了阻止此令,林熠多杀几个人是无所谓的。
“因为宋邢方的折子才是先提上去的那份。”萧桓道,像是叹了口气。
林熠顿了顿,上前抓住他手臂:“什么折子?什么先后?”
“铸铜符,彻底夺去三军自行发兵之权的折子。”萧桓轻轻抽出手臂,握住林熠的手,“张潜不是你想的那样,若杀了他,我怕你来日会后悔。”
林熠不可置信:“你怎么会知道?你……”
上一世,张潜表奏后,宋邢方是跟着吆喝起来的人之一。
萧桓知道这些,没有别的可能。
他也是重生的。
“你都知道?”林熠问,“你知道从前的事情,知道会发生什么,也知道我是谁?”
萧桓的眉骨和高挺鼻梁被月光照得温和又俊美,注视着林熠点点头:“知道一些事,也知道你是谁。”
林熠微微摇摇头,挣开萧桓,苍白的脸上写着失望:“你知道的我,是谁?”
萧桓知道从前的他,知道罪孽深重的不义侯,也知道戾气煞人的林熠,那便没有可能把他当自己人。
他眼里的自己,大概就是个恶魔的胚,如今天天在一起,这人究竟想要什么?要看自己是怎么露出真身的么?
萧桓迈步拽住他,林熠本能地要防备离开,却听见他说:“谁都不是,我知道的就是你自己。”
林熠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