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阳生怕惹怒了他,眼眶一红,身上骄纵纷纷不见,道:“你别误会……我只是,顾啸杭,同我在一起,世上再无你得不到的,我究竟哪里做得不好?”
顾啸杭看着阙阳梨花带雨的模样,淡淡道:“公主想要什么都能得到,又何必在我身上如此为难?”
他心中死灰寂寂,转身走开。
阙阳按捺不住,睁大眼睛赌气道:“顾啸杭,你以为我做不到?为何偏偏是你?为何你就是软硬不吃?你们顾家……”
顾啸杭忽而止步,他知道阙阳的脾气,心中莫名觉得讽刺,而那句“世上再无你得不到的”与她口中句句威胁忽然反复不止。
顾啸杭静静立在那片刻,阙阳住口,眼中含泪看他。
他回过头,略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情字究竟何物,非要人彼此折磨,软硬兼施,爱恨嘴脸都那么荒唐。
阙阳孤注一掷般看着他,浑身华丽锦袍几乎都在微微发颤。
顾啸杭微笑道:“公主如若不嫌弃,这也是顾某的福分,过几日便同陛下请命赐婚。”
几日里,金陵城中旧王府已经整饬完毕,林熠和聂焉骊每天都去看进度,邵崇犹以四王爷身份入主,封号“端宁”。
皇都城门大开,信使驭马分头出城,将萧放之罪与邵崇犹回朝的消息同时传往各地,昭告天下。
端宁王邵崇犹却完全不似众人猜测的那般,毫无急着在朝中立稳脚跟的意思,典仪结束三日,便告奏暂时离开金陵,销声匿迹般游荡江湖去了。
林斯鸿被永光帝从北疆召回金陵,林熠入宫等待,林斯鸿见过永光帝出来,林熠上前,有些不安:“爹,陛下说什么了?是不是要发铜符往北大营?”
林斯鸿胳膊揽着儿子肩膀,拍拍他:“正是,别急,先不说这个。”
萧放的事情可谓进一步刺激了永光帝,朝中大动干戈清洗一番,军权必定要在传位之前再度收拢。
“这次的事你做得不错。”林斯鸿笑道,英俊浓重的眉眼带着些狡黠,“猝不及防给陛下找回个儿子。”
林熠哭笑不得:“爹,别开我玩笑了。”
林斯鸿这才略略正色,与林熠并肩在池水边站着,微微眯起眼看了看远处垂手侍立的宫人,道:“铜虎符和铜蛟符都已铸成,即日便会发往北大营和江州大营。”
“江州?”林熠有些意外,不过萧桓毕竟是萧家人,有没有那道铜符也无所谓,不过是给外人看的罢了。
“你在金陵大约待到七月底?”林斯鸿问。
林熠点点头:“按规矩是如此。”
“好,到时便离开,莫要逗留了。”林斯鸿道,“回侯府还是北大营都可。”
“自然,这儿也没什么好的。”
林斯鸿来得匆忙,但情势特殊,他不便在金陵久留,一身风尘仆仆,都没过夜便即刻启程回北疆,准备迎候铜符。
林熠回去时,金陵又下起小雨,满城人心惶惶转眼又平定,朝中诸多动荡搅起的水花被繁华淹没,四处隐隐笙歌,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