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她还活着(2 / 2)

劫后余爱 冬茴橡 1750 字 16小时前

吴传庆明白河本要动大刑中的大刑了,他想了想,说道:“最后一次了吧。”

河本说道:“要改变工作方法,用刑不是对所有人都有用。”

吴传庆思索着,陈振中早已跑没影了,沈大妈也不知去向,在沈阳,还能令沈月眉牵挂的人只剩下陈振中的父亲,不过陈父最近松口答应商会任职的事情,河本应该不会动他的吧,那河本所说改变工作方法,具体要怎么操作呢?吴传庆看向河本,希望他能给出一个答案,然而河本只是一口接一口地抽着雪茄烟,吴传庆看着烟头马上就要烧到手指了,河本掐灭在烟灰缸里,终于开口说道:“不要再用刑了,让她的身体稍微恢复一下。”

晚饭的餐桌上,几个姨太太看看面容严峻的老爷,不敢作声,大气都不敢喘,知道老爷不动筷子谁也不能先吃,虽然饥肠辘辘,也只能忍着。那日挨打的小姨太太才十九岁,不过是个孩子,此刻委屈地按着空瘪瘪的肚子。

一阵铃铃铃的电话声传来,吴传庆拿起听筒,对面传来咝咝啦啦的声音,似乎信号不好的样子,一个低沉而陌生的男音在耳边响起:“吴厅长吗?”

“你他妈的谁呀?”吴传庆咆哮道。

一阵咝咝啦啦的声音过后,传来对方不屑地笑声:“底气这么足,真的不想要你儿子的命了吗?”

紧接着,一声尖叫传来:“爸爸,爸爸,快救救我们那!”

吴传庆吓得差点扔开话筒,二太太面无人色地扑上来,一叠声问道:“儿子找到了,在哪儿呀?”说着不断拿着手绢擦着眼泪。

吴传庆烦躁地推开她,对着电话那边说道:“你们要多少钱,多少钱?”

又是一阵咝咝啦啦的声音,吴传庆感觉自己的肺快要气炸了,只听对方说道:“东来顺旅店门口,明日上午十时,三十万,你一个人来,否则,我就从你儿子身上取下点东西送你做礼物。”

“嘟嘟嘟”电话忙音传来,“咔哒”一声挂断了。

吴传庆眼睛瞪得铜铃一般大,耳边二太太哭得声泪俱下。吴传庆抬头愤怒地大吼了一声,小姨太太一直拿在手里的筷子吓得掉在地上。

这些年,北洋政府倒台后,吴传庆带着积攒的钱财和家眷,在国内辗转流亡,他曾经想去租借投靠外国人,但是外国人觉得他没有利用价值。他失去往日的势力,一度心灰意冷,对国民政府无比痛恨。最后,日本人看中了他对国民政府的仇恨,他毕竟曾经是军界高官,日本人觉得有可用之处,他们知道他的信仰就是权力与财富,于是高官厚禄加以利诱,他很快便归顺了日本人,当上了警察厅厅长,成为帮助日本人残杀中国人的鹰犬。

吴传庆没有什么政治信仰,那些主义,包括为人民谋幸福,对他来说都是虚的,人活着,实际的东西只有权力、金钱和美色。

如果还有什么人是他在乎的,爱的,那也只有两个儿子了,这是他唯一的孩子,他可能再也无法生育其他孩子了。他又娶了几房姨太太,情况未曾改善,当其中一个姨太太怀了孩子后,便被他打死了。

韩景轩放下电话,摘下包在话筒上的报纸,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回头看看双胞胎少爷,他们被结结实实捆在一起,嘴被堵得严严实实,睁着一双惊恐的眼睛看着他,其中一个认出他来了,韩景轩清晰地看到他的瞳孔因为惊讶而放大。

打蛇七寸,拿人软肋,以韩景轩当日对吴传庆的了解,这个人什么都不care,唯有这两个儿子,他是在乎的,为了所谓的天性也好,为了传宗接代的老观念也罢,韩景轩看得出来,暴戾的吴传庆唯一的柔情留给了这两个儿子,他可以毫无愧疚心的屠杀,却不能忍心自己的孩子受到伤害。

东来顺旅馆早在那年大水中荒废,那年夏天倾盆大雨,路边积水半人高,人们纷纷坐着船走了,这一带从此荒废,人迹罕至。吴传庆自然不会只身前往,他在周围布置好了人,隐藏在暗处。

吴传庆端坐车中,前方路面不平,他随着车子颠簸,渐渐前方出现一个瘦高的人影,吴传庆身体前倾细细看去,一个文文弱弱的人,穿着灰色长袍,头发盖住了额头,手揣在衣袋里,甚而有几分像个大姑娘。这是绑匪?吴传庆愣住了,不说青面獠牙,至少也得虎背熊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