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费天诚的首要关注点跟陆惊风一致。
“嗯。”陆惊风颔首,“我去族长家找了根甄诚的头发。”
“你要用追踪阵啊?”费天诚瞬间猜出对方的意图,让他先别慌着动手,“你把头发直接拿我这儿来,追踪阵多麻烦啊,忒消耗体力,哥这儿不有罗网卦吗?有捷径不走你是石头脑袋吗?领头人业务能力不行,还喜欢逞强,热衷于英雄主义单打独斗,不思跟同僚谋求合作,天字一号昔日的辉煌就是这么被你给败光的……”
办公室里,陆惊风的手机开着免提放在桌上,解放双手忙着整理资料,沉迷游戏的林少闻言抬头,凌厉的眼刀咻的一下射向那部可怜的手机,刀刃之锋利,简直要刺穿手机屏幕,再顺着信号杀向那头骂骂咧咧的通话者。
陆惊风见状不好,替费天诚的人身安全着想,连忙嘴里敷衍着好,腾出手迅疾地摁断了通话,再伸手做个下压的手势,朝林谙投去一个息事宁人稍安勿躁的眼神。
林谙高高挑起的眉落下,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内心的小人儿阴恻恻地拿起笔,在记仇的小本子上冷静地添上了费老狗的名字,罪状是没大没小口无遮拦,并在判决结果那一栏一笔一划庄重地记下:找机会送此人下拔舌地狱。
陆惊风当然不知道林少黑成芝麻馅儿的心里在想什么,整理完关于鱼霄案的所有资料,他拍拍厚厚一沓档案袋,撑着额头坐了一会儿,起身,声称去洗手间。
林谙头也不抬地嗯了一声。
洗手间在走廊尽头,陆惊风出了门,左拐,经过楼梯顿住了,筒子楼每层楼梯的转角处都设有一个小窗通风,陆惊风绷着下巴想了想,走下去半层,倚在小窗底下。
默默地傻站了一会儿,他掏了掏外套的左边口袋。
摸了个空。
这才想起那包烟在跟陈启星会面时,全都塞给了狱警老大哥。
思维最惯顺藤摸瓜,这同时又提醒了陆惊风,陈启星成功越狱全都仰赖他给的那只烟。
类似自责的负面情绪海浪般席卷而来,他站在海啸的漩涡中心,感到有什么东西扼住了他的咽喉,使他难以呼吸,于是费力地眨眨眼,抬手把窗户的缝隙扒拉开,期望新鲜的空气能驱散笼罩在头顶的阴霾。
然而事与愿违,长久没动弹过的窗户早就生了锈,被一推就发出一声勉力支撑的吱嘎声,继续强行扒开只怕会彻底散架。
陆惊风颓丧地放弃了,心想,连只小窗子都他娘的跟我作对。
这时候要是有根烟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