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胸口下方透出来一支小小的尖刃刀,像钉在蝴蝶标本上的钉,钉住纤弱无力颤抖着的蝴蝶。
血透过雪白的衣衫,将落未落。
在血落下之前,祁曜反手扼住那暗杀者的脖颈,颈骨咯嘣一声,折了。
那原来是经过改装植入指甲深处的的利刃,看起来不过是用手轻轻抓挠后背,可利刃一经弹出,却能杀人于无形。
祁曜的胸口很疼,脑子也有点乱,她迷迷糊糊想着,晷方才对她说的,究竟是什么呢。
有乱糟糟的脚步声靠近,她看不太清,但能感觉到杀意,这杀意藏得极深,且来自不止一个人。
晷的声音再度响起,这一回,祁曜听得很清楚。
“左面的街口,走。”
祁曜毫不犹豫地拨开人群,朝晷所指的方向逃去。
幽蓝光点与肖矜的心脏重合的一瞬,灰黑眼眸的枪手动作忽然定住了,仿佛经历着最艰难的考量,几秒后,他收起枪,悄无声息的离开。
肖矜慌不择路往巷子深处跑,可惜没跑出多远,就到了死路。他这会儿顾不上嫌弃了,整个人往一旁堆杂物的棚子钻去。
肖矜不知道杀他的家伙有没有放过他,他甚至也不知道有人在保护他。
这一刻的少年,藏身在尽是霉气的杂物堆里,拿着一把聊胜于无的小刀,他的手微微颤抖着,想哭又不敢发出声音。
毕竟只是个没遭过什么忧苦的小少爷,这会儿的事态已经明显超出他的接受范畴。
沉重而杂乱的脚步声渐渐靠近。
肖矜的恐惧达到了极致。
有人一脚踢开搭在外面的棚子,棚外的亮光,透过歪着倒下的棚子,刷的一下落在银发少年身上,雪白的衣,殷红的血。
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这两种颜色。
清俊的脸上染了几滴血,银蓝的眸妖异阴冷,夹着令人胆寒的锋芒,好似银刃出鞘,落地染血。
肖矜的心跳几乎停了一下。
他颤着嗓子,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音量,“……祁曜?”
祁曜没吭声,她朝前一栽,倒在肖矜身上。
肖矜下意识颤着手抱住祁曜,温热粘稠的血沿着祁曜的伤处不停淌着,很快,就连他自己身上都黏糊糊一片了。
肖矜从祁曜身下抽出手,那些落在指上的血,在他的视野里尽化成五彩斑斓的抽象图景。眼前的景物,甚至就连祁曜的脸都开始扭曲。
他眨了眨眼,抽象线条变得更复杂了,简直像一条条小蛇无视物理规律的乱窜。
很快,他连祁曜的脸都看不清了。
肖矜深呼吸一口气,不能晕,千万不能晕。一旦他晕了,就彻底没人救祁曜了。
可是祁曜流了这么多血,真的还活着么。
肖矜摸索着把手指小心翼翼落在祁曜的鼻前。
呼吸微弱异常,时断时续,他的一颗心也跟着七上八下。
哪怕不远处响起的打斗声都顾不得在意了。
那似乎是保护肖矜的一伙人,同另一伙要杀祁曜的人之间的交火。
肖矜从没想过自己还能见到祁曜,那个梦有多欢娱,就有多不堪。他一面忍不住的回味,一面止不住的自厌自弃。
他更没想过祁曜会真的穿着一袭白衣,躺在自己怀里。只是她不是在睡着,而是真的快死了。
肖矜不信鬼神,但这会儿他不禁祈祷着,“谁都好……”救救她吧。
只在这瞬间,自脑海里响起一个渺远清冷的声音。
“想要救她吗?”
“……谁?”
“世人唤我名讳,奥德姆布亚。”
巷道附近,打斗的声音不知不觉消失了,一片乌云悄悄遮住太阳,很快,就连风也止息了。
飞鸟慌乱地扑着翅膀离去,空气里透着压抑至极的沉寂。
祁曜仍在昏睡,最后奔逃的时候,她全凭着吊起来的一口气。在见到肖矜时才彻底放下心,那口气就懈了。
肖矜是个傻白甜的性子,绝不会见死不救。何况还有人暗中保护着他。
晷引她来此,是想借助肖矜背后的这股力量保她周全。
她以为她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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晷千方百计想杀了小少爷,但转头自己家(悄悄)被偷(插刀)了,真是充满命运(作者)的恶趣味
这几章开始揭秘暗线了,一口气放出来,剩下的存稿要修完再发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