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1 / 2)

恶妾 芳客 2976 字 2天前

可云家早就没了,他这回突然问起云露华来,想必也不是什么心血来潮,准是有什么事。

“你们,是不是也在查舞弊案?”

你们当然指的就是祁王和他,在她眼里,祁王知道和陆渊知道没什么差别,一条船上的人,做什么也都是提前商量好的。

陆渊没什么神情变化,一语戳穿了人的小心思,“你到底想知道,放开了说,我会告诉你的。”

她心底里其实没把陆渊当成和自己是一路人,按照历朝历代的两王争储来看,其中必有一方要败,正所谓胜者为王,败者那就是寇了,别看瑞王祁王都是一条血脉,牵扯上权利相争,先太子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要是祁王胜了也罢,可若是败了,陆渊就要跟着头一个倒霉。

她没想过掺和这两位的争斗中,问过阿弟,他也没这个意思,姐弟俩就是想把冤案翻了,为云家正名。

如今祁王想将手伸到舞弊案里来,对她们姐弟俩也算得上是件好事,但换个想法,祁王终究和她们不是一条路,为云家翻案也是出于打压瑞王,同路不同心,为防以后出事,云露华自然设了层防。

但她没想到陆渊却是一副坦荡荡,尤其是那句‘我会告诉你’,听着不像虚话。

云露华还是有些不敢信,“你真愿意同我说?”

陆渊更是肃着脸,俨然是君子风度的模样,“有何不能说,你只管问就是了。”

先甭管这话真假,他愿意说,云露华自然乐得问,“你们手上可有当年舞弊案是瑞王所为的证据?”

陆渊说有,“燕过且留痕,怎么会没有证据呢。”

云露华一颗心更热了,又追问道:“那既然有证据,为何迟迟不动?”

陆渊睨人一眼,慢慢道:“你以为当年的事圣上真的一无所知吗,或许他比我们所有人知道的都要多,但几条举子的命摆在眼前,士林动荡,这火必须要浇掉,太子被废位后迁居北苑,十年之久,圣上都再没有立储,其实就是对当年的事存疑未消,舞弊案早晚得翻,但绝不能是由祁王殿下掀起这个头。”

一场舞弊案,赔进去了一个名闻天下的太傅,和云家上下几十口人命,皇帝心里到底怎么想的,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

他或许清清楚楚的明白此事是瑞王在背后一手策划,但举子的命逼到了朱雀门,铁证如山摆在眼前,面对天下悠悠之口,云家是保不住了,太子也彻底失了继承大统的可能,瑞王却一跃而上,险些取而代之。

两王争了这么些年,一直是此起彼伏的场面,重翻舞弊案一旦起头,结局不论如何,那定然是要打破现有的局面,立储之事也不得不提上日程。

尤其是这事若由祁王提出,那在皇帝心中,又是不一样的。

陆渊许是怕她为这个焦心,抬头揉了揉她的头发,“别急,这事已经开始了。”

揉到一半,陆渊突然停住了,估摸是察觉自己失言,将手重新放回去抱着她。

云露华敏锐察觉出了他这话的玄机,一直追问个不停,“开始什么了,哪儿开始了,你快与我说说。”

陆渊抿着嘴,脚下步伐加快,到了庄子外,将她往马车上一放,撒下帘子来。

云露华脚伤着了,但并不妨碍她的手抓紧了那锦帘,就是不肯松开,她冲着车外的陆渊道:“你这人不能话说一半啊,将人家心提着那么高,又偏不肯放下去。”

陆渊头回发现她竟是个爱胡搅蛮缠的女人,没到他身边时,总觉得人不屑一顾,瞧什么都横挑鼻子竖挑眼,包括对她也是,后来到他身边了,人是安分了,但就是个锯了嘴的葫芦,笼统从他进来,到他出去,能说三句话就是稀罕了,还每每都是他问她才答。

先前人失了忆,大变不少,一日比一日没心肝起来,气他的功夫也水高船涨,三句话说不到头就要将他往屋外撵,但这样愿意纠缠的时候,倒是少有。

这到底是个怎样的女人,说她聪明吧,有些时候傻的叫人止不住发笑,说她真蠢,可她偏偏还有机敏活络的时候,说她仪态万千,贵女该有的模样反正他在她面前从没见过,说她举止粗俗,倒也没有,且那张脸怎么都叫人厌不起来。

这样一个又骄又傲,明晃晃如白日正阳的人,不论在哪,都能唯此独我。

陆渊先先后后认识了她将近二十年,以为早将她的性情摸得一清二楚,如今却越看越不明白了。

他还是将帘子放下来说,“你先早些回去歇息吧。”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是个不太经常回复评论的人,但大家的每条评论我都有很仔细的去看,对于大家提出的意见也在不断的反思改进,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根据目前的评论量来看,打算每章评论前二十名给大家发个红包,红包不大,但很感谢大家陪我一起慢慢成长,谢谢~

第35章

将她送上马车后, 看着车辙在夜色中渐行渐远,陆渊稍松了口气,他转了转有些僵硬的手臂, 将袖子捋起来, 大臂处一个清晰可见的青紫牙印, 破了皮肉, 伤口处渗出血来, 乍一看有些可怖。

这丫头,下嘴可真够狠的。

白致打暗处出来,看到他的伤口, 问道:“三爷可要取些药来?”

陆渊说不必, “这点小伤不碍事,走吧,回去看看那曹必酉查的怎么样了。”

女人的牙口能有多厉害,还能比刀剑劈在身上厉害不成,是以陆渊并未对这伤放在眼里, 他心里记挂着事, 回到了马球场。

甫一进门,就听到女子尖利的惨叫声, 两个侍卫压着一个纤纤身影,曹必酉正对她动刑, 一众贵女也都被遣散出去了,在场的不过是高黎容和祁王,还有不知何时来的瑞王。

都官司的那些阴损招数使在女人身上, 痛楚只会百倍千倍,但表面上又偏偏瞧不出什么伤口,连块皮都不曾破。

瑞王在旁边看着脸色阴沉如水, 暗暗攥紧了拳头。

陆渊看了一眼那被架起来的女子,脸他是认得的。

曹必酉拿着几根极细的银针,对着那女子十根手指头,一点点钻下去,欣赏那张娇美面庞慢慢扭曲,“吴三小姐,您要是再不供出幕后指使,那可别怪本官下狠手了。”

眼前这女子是瑞王侧妃吴氏母家的妹妹,吴侧妃本来出身并不高,原也只是个妾室,因生了瑞王唯一的儿子,提了侧妃之位,她的母家也从一个七品京官升到了五品。

而这位吴侧妃的妹妹,吴梅瑛,因和吴侧妃一母同胞,也渐有了脸面起来,京城中大大小小的宴举都能瞧见她的身影。

她正值二八年华,想为自己寻一位好夫婿,倒也是情理之中。

已死的李明琅便是她多番寻觅,好不容易相中的一个金龟婿,新科探花,家境殷实,又相貌堂堂,二人眉来眼去没几回,就勾搭到了一起,私下定了终生。

但谁也没想到,李明琅竟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因着一只扇坠,她也被卷了进来。

吴梅瑛哭得梨花带雨,“曹司郎明察!真不是我杀了他!实在是冤枉啊!”

曹必酉对于这种轻飘飘一点分量也没有的喊冤话,向来都是加倍使以毒手,他相信重刑之下,什么话都能供出来,至于是屈打成招,还是吐露实情,其实都没那么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