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谢容卿倒是有些惊讶地扫了眼斯然。
如果他没记错,斯然看了那两个字才几息的功夫,便自己闭上了双眼,移开了目光,几乎没有受到剑意的影响。
以他炼气期的修为,究竟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
谢容卿心里藏不住问题,索性直接道:“你没受到那两个字的影响?”
斯然反问:“字?什么字?”
谢容卿道:“就是刻在石碑顶部的‘剑宗’二字,我看你抬头看了一眼,有什么感觉吗?”
斯然满脸深沉:“嗯?石碑上居然有字?我以为全是剑痕来着。”
“……”
谢容卿差点脚下打滑:“你抬头没看到字?”
“没有呀,原来上面是有字的吗?”斯然睁着无辜的大眼睛,“我只是看到石碑上似乎长了一颗小草,你看,就在最上边的那道剑痕里,估计是哪位道友的剑里面沾了点土,弄到了上面。”
谢容卿抬头望去,果然在石碑右上角某个小小的剑痕里看到了一抹嫩嫩的绿芽,颤巍巍地冒了出来。
谢容卿:“……”
你连小成这样的芽都看到了,看不到那两个大字!?
谢容卿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但他再一看斯然,又觉得除了这个说法外,也没办法解释斯然是怎么从剑意里自主挣脱出来的,剑宗数千年都没人能做到的事情,总不能让一个五灵根的小炼气期给做到了吧。
谢容卿倒不是看不起斯然,只是他深知修真之途中天赋的重要程度,三灵根或许还能抢救一下,但五灵根……说实话,斯然能修炼到炼气六层,已经让他很惊讶了。
至于更进一步——
修炼都是越往后越难,筑基是一个坎,过了就算是真正踏入仙途,在那之后,元婴又是一个坎。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斯然这辈子恐怕都无缘筑基了。
“行吧,你也真是运气好,”谢容卿道,“既然没看到,那最好还是别看了,你修为低,容易被伤到心神,到时候可不好受。”
斯然从善如流地点点头。
谢容卿领着他们踏入了剑宗的大门,穿过大门的那一瞬间,就像是经过了一层薄薄的水膜,周遭白色的雾气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眼前的景色居然有几分春光明媚的感觉。
脚下青色石头铺成的平坦大路,比起之前的石阶来说宽敞了许多。
左边远远地可见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右边立着一座白色的小屋,正前方是个巨大的广场,四面大鼓立在广场的四个角落之中,广场地面铺着雪白的地砖,阳光照射下来,像是仙境一般。
宝书趁机科普:【大门处的那层薄膜实际上是剑宗的护山大阵,由九九八十一个八阶阵法组合而成,可以发挥出媲美九阶阵法的威力,作为一个复合阵法,其中一个功能就是遮蔽阵法内外的景色,除非踏入剑宗之内,从外面绝对窥探不到剑宗一丝一毫的景象,视线、灵识都能做到几乎完美的阻隔。】
斯然在脑海里道:“挺好的啊,注重隐私,人人有责,可以的话我也想搞个这样的阵法,罩在屋子外边,任凭我在里面怎么造作,外边都看不到,岂不是美滋滋。”
宝书:【你想在屋内干什么?】
斯然:“一个人在还能干什么?我毕竟也是个成年男性了,还不准——”
宝书鲜红加粗字体:【别说——我还是个孩子——辣书书——】
斯然莫名:“还不准睡个懒觉打个游戏了?”
【……】宝书满页的鲜红字体顿时爬满了绿油油的省略号。
斯然觉得这书抽风的格外厉害:“想睡多久就睡多久,想打游戏就打游戏,没人催也没人管,多好。”
宝书迷惑:【我记得你在原来世界不是一个人住的吗?不也是想干啥就干啥?】
斯然沉重:“谁让楼下住了个热心肠的老太太,只要我三天没下楼就会上来砰砰砰敲门,生怕我死在家里了。”
宝书:【为什么你要三天不出门?】
斯然不解:“为什么要出门?你出过门吗?你也算是住在书里边的吧,岂不是这辈子都没出过门?”
宝书:【……】
宝书委屈地合上书页,默默自闭去了。
外边,在斯然和顾凌踏入剑宗大门的那一刻,谢容卿就抱着一种过来人的微妙优越心态,等着这两人发问了。
想当年他初入剑宗的时候,被这门内门外一步之差的巨大变化惊到目瞪口呆,当时领他入门的师兄也是憋着笑跟他解释这剑宗的护山大阵的神奇之处。
谢容卿心想,风水轮流转,终于轮到他给别人解释了。
结果等啊等,也没等到后面两人的问题,别说问题了,连个惊讶的表情都看不到。
顾凌还好一点,双目中的惊愕和隐约的惊叹掩饰不了,只不过他对斯然以外的人本来就不怎么交流,哪怕心里藏了再多的疑问,宁可憋着,也不吐露半句。
最让谢容卿郁闷的还是斯然,这小鬼也就在看远处景色的时候微微睁大了眼睛,情绪还没酝酿出来呢,就莫名其妙地恢复了面无表情的状态,淡定极了。
斯然:深藏功与名。
他倒不是真的那么淡定,只是心里刚有点疑问就被宝书解决了,想不淡定都难。
云漠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好像是去上交任务,先一步踩着剑离开了,地上的斯然眼馋地看着云漠脚下那把剑,内心对御剑飞行的渴望短时间内达到了顶峰。
右边那栋小房子里走出来个身着灰衣的少年人,谢容卿招招手把人喊了过来,让顾凌跟着这少年去见澜峰,那里是非剑宗正式弟子居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