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懿看到女儿走的略缓,以为女儿不习惯显在盛京闺秀前,心知昔昔向来喜欢安静独处,长到快十五了,满盛京连个挚友手帕交都找不出来。
长懿大长公主也从来不想想,是不是有她自己的缘由一份,跟当今天子元景帝一贯不太对付,针尖对麦芒一般。
长懿性情又骄恣妄为,盛京贵妇摸不透元景帝对大长公主府的态度,明哲保身的情况下,想着吩咐自己女儿离静南郡主稍稍远些也行。
昔昔给太皇太后和长懿行了一礼,“昔昔来晚些,外祖母和母亲不要见怪。”
太皇太后拉着昔昔的手,假装嗔怒的模样,“是哀家让你留在那里,怎么会怪外祖母的心肝,哀家还是怕那些勋贵公子哥不要唐突了你。”
昔昔听言浅笑点头,露出两个小巧可爱的梨涡,“外祖母说的有理。”
长懿看着昔昔坐下,长叹一声,“可是你外祖母眼光太挑,看这些子弟竟然都不得眼。”
第20章
昔昔闻言,想到自己的及笄礼,女孩一时也顾不上什么羞耻,俯首到长懿耳边,嘀咕,
“女儿望娘亲好好琢磨相看,我想要和父亲一般性情的,温润如玉的君子。娘亲要记住了。”
至于荀澈的越轨的举止,昔昔还真从没放到心上,大概是长懿和驸马的性情导致,昔昔心大的很。
女孩想着以后如果那人能接受,她就如数告知,倘若不能,再寻一个便是,昔昔从来不觉此事是自己的错。
可是昔昔忘了,荀澈是踩着血淋淋的路走上皇位的,除非有人嫌命太长,才会找死和元景帝去抢人。
长懿懂了女孩的打算,拍两下女儿的小手,挑眉打趣,“昔昔的意思,娘亲记住了。”
晚宴将到,太皇太后带着女儿和昔昔先到清桐鸾台去坐会。
华仪殿暗室内,安王荀湛坐在下位,面带愤懑不平,觉得自己甚为委屈,不小心就遭了荀沥那厮暗算。
荀澈坐在上座椅子上,长指扣了两下扶手,神色喜怒难辨,凤眸望着荀湛,
“朕不计较你的过失,荀沥此次重伤难愈,也算抵过你的处罚。下次不要冒冒失失,随意中了暗算。”
荀湛听了抬头,“皇兄,可是臣弟想不通其中关窍,您说荀沥此次受伤肯定不会声张开来,到时候还会完好无损出现众人面前,他不是好了腿都残了吗?”
荀澈低头,长指转了两圈玉扳指,凤眸显露无疑的狠辣寒戾,薄唇冷嗤一笑,吐露,
“荀沥可不止一个,朕这是引蛇出洞的招数,此人一直都在暗处不见天日,有明目张胆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机会,怎么可能轻易错失。”
荀湛听到惊诧,“皇兄说的什么,臣弟没听明白。难道还有第二个珉王世子?”
荀澈明显不想再多言,凤眸掠过荀湛一眼,微带寒凉的语调,“朕你只要记住,以后不要随便出现在长懿面前,能避开就避开。”
荀澈真怕荀湛经常往长懿面前晃一晃,万一动了嫁女的心思,他怕自己会对荀湛下手。
荀湛他也不敢去问荀澈为什么,他平时都听荀澈这个兄长的安排,知道荀澈肯定不会害自己就够了,只可惜不清楚以后和静南表妹有没有缘分。
少年思此,神情略带惆怅叹了一口气,
“臣弟谨遵皇兄教导,荀沥再敢出现在本王面前,一定不让这厮好过。皇兄无事,臣弟告退了。”
话落,荀湛离开了。
荀澈脸色阴沉沉一片,荀沥的孪生兄弟才是他真正要防的心腹大患。
元景帝直接废掉明面上的荀沥,也是给暗处的露面的机会,此子更是难以对付,最关键的是,他好像和其外祖家老洪国公的儿子联系颇为密切。
夜色慢慢降临下来,太元宫的华仪殿内,浅绘描金的宫灯高高挂在龙纹鎏金珐琅壁梁上,烛火通明,照在平滑汉白玉地面上生辉奕奕。
丝竹之声不绝于耳,觥筹交错,其宴融融安乐祥和。
此宴布置分成两边,一边为勋贵子弟所用,一边是闺秀们所用,中间隔了二十四扇贝螺靛彩漆绘玉石大座屏用以遮挡。
云端芷坐在案几旁,看到元景帝迟迟不来,找来侍婢,低语问道,“我让你做的事怎样了?”
侍婢皱着眉心点头,“奴婢打听到了,现在静南郡主在相曙亭里,好像在那赏景。”
侍婢不明白自己主子为什么要探听静南郡主的行踪。
这位小郡主在盛京闺秀眼中向来是不敢深交的人,碍于长懿,谁也没有胆子凑到面前。
云端芷知道从元景帝嘴里吐露不出来,她想着不如直接去找静南郡主,这位小郡主在盛京闺秀面前露面少,言谈话语不多,看性子十分安静,她是想知道一月前看到的到底怎么回事。
随后,云端芷带着侍婢偷偷留出了华仪殿。
昔昔神色一派漠然,看着前来的云端芷,
“云姑娘,你不待在华仪殿宴会上,专门要找我,何故?”
云端芷行礼后,站起来身子,丝帕不安绕在手指一圈又一圈,近到昔昔面前,
“臣女愿郡主不要见谅臣女僭越之罪,端芷实在想知道,陛下他对您是……怎么回事,臣女恳求郡主告知一二。”
昔昔听了云端芷提到一月前,女孩身子略显一怔。
不过少女很快转过身子,直接背对着云端芷,眸子看着亭前的碧水因风吹拂荡开层层涟漪起伏不停,樱唇微动,
“云姑娘,你是云太傅之女,谨言慎行最为上策,不能堕了老太傅的清名,云姑娘是盛京闺秀最出挑的一个,静南这样说,云姑娘懂吗?”
昔昔不待云端芷说话,开口又道,“云姑娘是个聪明女子,过胜的好奇欲,静南劝云姑娘,还是收起来吧。”
云端芷神情一僵,没想到长懿大长公主之女连刺带警告就把自己堵的严严实实。